第五十五章 下嫁

寒冬腊月之时，长公主出嫁于慕容少将军。整条长安大街上十里红妆，热闹非凡。

公主府内。

若婉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袭正红嫁衣，凤冠霞带，朱唇半点，原本已经娇好的面容此刻更为娇艳欲滴，惹人怜爱。

院落里，下人们正一箱箱的搬运着自己的嫁妆。长公主出嫁，哪怕是在不受宠，排面上还是要给够的。那些箱子里装的尽是些金银珠宝，沉甸甸的，竟需要两人才能勉强搬动。

淑装完毕，若婉在婢女的搀扶下站起身。满身的首饰压得她竟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有些发愣的望着院落里，自打她出生以来，这长公主府的院落里竟还未像今天这般热闹过。

她缓缓扫视了一圈人群，却不见有卓恒的身影。她微微有些不悦，转身小声问婢女道

若婉：卓恒呢？本宫出嫁的大喜日子怎不见他人？

婢女（通用）：回殿下的话，卓侍卫说他今日身体有些不适，怕冲撞了娘娘的喜运，便告了一天的假。

若婉微微点头，也未去多想。

她抬头看向天空，只见不远处有些黑压压的云彩，怕是要下雪了。

婢女瞧见她的神情，慌忙安慰道

婢女（通用）：殿下，瑞雪兆丰年，这是个好兆头啊。就连老天爷都为殿下您高兴呢。

见若婉的神情依旧有些惆怅，那婢女继续道

婢女（通用）：殿下，您看那少将军年少功名满身，多次立下战功，且长得也是英俊神郎，可是不可多得的良人呢。殿下又长得如此好看，您二位啊，可真是郎才女貌，日后必定子孙满堂，般配的很呢！

子孙满堂....般配的很.....若婉在心里轻蔑的笑了笑，或许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但是于她，还有于她那位夫君来说，这不过是一场办不上台面的交易罢了。

她应付的笑了笑，对婢女说道

若婉：好了，你们也别在这儿拿本宫寻笑话了。本宫有些乏了，想单独呆一会，你们下去领赏吧。

婢女们一个个眉开眼笑，行礼谢恩过后就开开心心的领赏去了。

若婉踱步会屋内，在铜镜前重新坐下。她打开首饰盒，在暗格里取出一只珍珠簪子。那簪子已经有些年日了，但是上面的珍珠却依旧不失光彩，依旧是晶莹圆润，流光溢彩。

若婉久久注视着这支簪子，心情五味杂陈。在她的印象里，这似乎是她那身份低微且早早逝去的母亲留个她唯一的东西。

讲真，她看不起自己的母亲。她觉得母亲懦弱卑微，不敢去争一争抢一抢。可是，她却最为敬爱自己的母亲。从小到大母亲或许是唯一关怀过爱护过她的人。

若婉轻声叹了口气，她自是清楚自己如今已经踏上了一条殊途无归的绝路。她回不了头了，因为她的手上已经多了好几条性命。但是她并不后悔，如若她不这么做的话，等待她的就是像母亲一样卑贱的死去。

‘母亲，这仇，若婉一定会替您报的.......’她喃喃自语到，将那支珍珠簪子插到了发冠里。

此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卓恒：殿下，您真的不后悔吗.....

他的声音有些呜咽，甚至还夹带着一丝央求的语气。

若婉不必回头就知道是谁，换句话说，她已经猜到了卓恒会来，所以刻意驱散了婢女。

若婉摇了摇头

若婉：卓恒，我别无选择。

卓恒：可是.....您就非得嫁给慕容渊吗.....哥哥没有逼您这么做，而且您注定不会幸福的...

若婉抬手打断了他。她转过身去与卓恒对视

若婉：卓恒，一己私欲是会妨碍我们成大事的。我说的不只是我的一己私欲，还有你的。

卓恒没有做声。他自然是知晓自己一直是一厢情愿的，可是如今若婉连最后一丝念想也没有留给他。

卓恒：殿下，我就真的比不上那个慕容渊吗，我.....

若婉：卓恒！

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

若婉：我嫁给慕容渊不是因为我心悦于他，只是因为我需要这个身份，我需要更多的权利！我的心早在很小的时候已经死了。

若婉深呼吸一口气，冷冷的说道

若婉：卓恒，还是那句话。我权当你那日的吐露心声是玩笑话。你值得更好的姑娘，那人不会是我，也不可能是我。

卓恒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外面媒婆已经开始催促。

媒婆：吉时已到——！请公主前去拜别圣上皇后！

若婉无声的看了卓恒一眼，蒙上了盖头向外走去。

末了，在门口时，她微微侧头，冲屋内的人抛下最后一句话

若婉：卓恒，谢谢你。

说罢，她毫不留念的转身走去，在婢女的搀扶下向前殿走去。

前殿，圣上与皇后端坐于殿内，而慕容渊早已经在门外等候。

他今日虽也穿了一袭红衣，但神情却无一丝喜悦之情。

按照礼法，他应搀扶着若婉进殿拜别圣上皇后。他不情不愿的向若婉伸出手去，若婉也只是轻轻搭上，两人之间并无过多举动。

殿内，看着新夫妇向自己行跪拜之礼，皇后轻声叹了口气。

圣上察觉到皇后的异样，轻声询问道

圣上：爱妃怎么了？可是身体有所不适？

皇后轻轻摇了摇头

皇后：我只是担心，若婉这孩子性子从小便有些孤僻，此番嫁过去......我怕她会吃不少苦头啊.....

提到若婉圣上的眉头也轻轻皱起

圣上：说到底终也是朕对不起这孩子。当时慕容渊来请婚，我也是想着给她指个好人家补偿补偿她才应下。唉，事到如今，只盼着慕容家能好好待她了。

拜别完圣上皇后，若婉在人的搀扶下坐上花轿，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沿着长安大街向将军府行进而去。

在花轿内，晃晃悠悠的感觉竟给若婉添了几丝困意。她透过帘子的缝隙向外看去，只见街道两旁挤满了人。人群对着送亲的队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倘若她细心去听的话，倒也是能听见人们在议论什么，但是如今，她心里满是对接下来的日子的盘算与忧心，倒也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辨认人们聊得八卦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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