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青衣瞬间附上大片暗红，没管崩裂的伤口，闵思拱手致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打断。

“碰瓷啊你！大家来看啊！这人碰瓷！”

过路的人纷纷围上来看热闹，不乏有指指点点的人，基本全是恶语相向，还有不少主动拥挤上来的，一下子青衣变红衣。

闵思动作优雅的合上油纸伞，低声念了一句：“又要让你沾血了。”

随即从伞中抽出一柄造型怪异的骨剑，森森白骨上镶嵌着层层叠叠幽蓝的鱼鳞，能倒剜出一层血肉。闵思动作干净利索的斩下又一名装作拥挤撞上来的人的手臂。

人群一下子安静，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周围的人大多是满目惊恐，除了个别开始向闵思靠拢。

一声迟来的痛呼像是战争开始前的号角，数不清的人开始拼命逃离这片即将沦为人间炼狱的地方。

可被称为炼狱之地真的这么容易逃离吗？

……

明婉与明耿好不容易从明府逃出来，按照计划前往孟景易的私宅。刚踏进那条巷子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脸色大变，连忙向里面走去。

“他又发疯了是不是？！”，明婉嗓音中含着惊恐，怎么会是在这里？她就安顿在这，不会出事了吧！

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雨天的潮气，令人几欲作呕，目之所及到处都是断肢与残缺的尸体，更有横飞四溅到各处的肉沫与骨头碎。

闵思正拖着剑走向最后一个活人，身上的伤痕竟是诡异的愈合了，纱布已经尽数撕扯下来，衣衫残破，肌肤上的鳞片若隐若现。

“怪……怪物……！”

男子不住的往后挪着，双腿早就被斩断。慌乱间捡起地上的一把匕首就向已经走到面前的闵思刺过去。

正常人都会闪避，闵思却是不躲不闪，任由匕首没入腹部，抬手，人头落地。

唯一一具看得出人形的尸体。

“你们闻，真是……美妙的味道！”

闵思偏过头看向明婉二人，瞳仁是纯粹的蓝，脸上罕见的挂上清浅的笑容，一派温和之相，手上却是毫不怜惜自己的生拔出深入腹部的匕首，留下一个血洞。令人诧异的是哪血洞在顷刻间就愈合了，生出像新生儿一般白嫩的肌肤，一点不见刚才的血腥。

明耿面不改色的上前问道：“需要属下现在找人处理好这些吗？”

“不必，给我重新弄身衣服，再去找人绘一副一样的伞面。”闵思从衣袖上撕下一片布料，细致的擦拭剑身，修长白润的指尖数次被划伤又在顷刻间愈合。

看了眼地上已经残破不堪的白底桃花伞面，明耿回道：“是。”

一旁明婉正不顾脏污四处翻尸体，确认没有明唯卿的之后长舒一口气，才反应过来，猛地颤了一下。

“属下失礼了，请殿下责罚。”

“再有下次我会让你亲手杀了明唯卿。”闵思缓缓蹲下，抬起明婉的下巴，温和道。

“属下……明白了。”

虽然闵思的神情、语气都很温和，但是明婉太了解这个疯子了，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

砰的一声巨响，瑶华殿里穿出一声怒斥。

“滚开！都滚出去！”

宫人们早以习惯，默默收拾好残局退了出去。

阮莺时从床榻上起来，满面怒容，眼中满是被怒火遮盖的屈辱。

脱离了被褥的遮盖，可见脚裸上扣着一条银色的细链，最长只能到殿门口。

“宝贝，呆在这不好吗？我会把你所有想要的都捧到你面前，会给你所有……”

“住口！”阮莺时怒视着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盛荣，气的浑身发抖。

盛荣好像完全没看见阮莺时的愤怒一般，打开手上的盒子，“年年看，你最喜欢的月辉石，我特意让人去宁国寻来的，名最好的……”

“盛荣！之前若非你用那种下作的手段控制我，我又怎么会喜欢你这个疯子！”

阮莺时及其不耐的再次打断盛荣说话，目光厌恶，“我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盛荣毫不在意，走到她面前单膝下跪，用不容拒绝的力道拉过阮莺时的手，轻吻一下，含情脉脉道：“能死在你手里是我的荣幸。”

怎么也挣脱不开桎梏，阮莺时干脆放弃，也懒得搭理她，偏过头不愿再看盛荣一眼，反正父皇得到自己偷偷让人传出去的消息后一定会救自己的，何必跟她多费口舌。

“虽然我有些后悔心软给你解蛊，不过年年从你走出岳国边境的那一刻你就是我的了，就算不喜欢，也只能看着我，知道了吗？”

见她毫无反应，盛荣叹了口气，“唉，本来我不想告诉你，让你这么早就开始伤心的，但是你不太乖，我只好这样了。”

“蛊虫是你最喜欢的闵思哥哥给的，你被我下蛊的事你父皇知道，但是他还是同意把你给我了，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呵！”阮莺时嗤笑一声，心底认定盛荣是想挑拨自己和他们的关系让她放弃抵抗，顺从她，简直痴心妄想！

“我知你不会信的，但是事实如此，早点接受日后真相大白也好没那么伤心不是？”

说完，盛荣歪了歪头眼中满含情意的望向阮莺时，耐心的等着她答复。过了好一会依旧不见她回答，也不恼，只是含着笑接着说下去。

“年年安心呆在这不好吗？你会是未来褚国最尊贵的皇后。只要你想，甚至可以是帝王。”

听到这句话阮莺时终于有了些反应，只不过不是感动，是不屑，“你凭什么觉得本宫会稀罕这些？”

是啊，从小就娇养在皇宫，金尊玉贵的琼玉公主怎会在意这些？不管何时她都是岳国尊贵的公主，整个岳国都是她不屑的底气。就算岳国亡了，她阮莺时也只会是随着她的国一同去了，不会做那亡国奴。

……

明婉站在一条小巷子尽头，手里拿着张纸条。残阳如血，染红雪白的纸张。

“少拿明唯卿做幌子。”

这句话好像是给刚刚的大戏落下帷幕，宣告一切秘密无所遁形。

“哈，果然，回来的终归是你。”明婉发出一声神经质的笑来，地上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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