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美人（二）

01

一轮惨白孤月缀在枯枝的缝隙间，漆黑的乌鸦轻抖羽毛，吊着嗓子尖声咳嗽，引得长街上本就害怕的行人寒毛倒竖，不由加快脚步。

那是个皮相颇为俊秀的青年，目光躲闪，只顾埋头加快速度，却一个不留意，撞上了从巷子口走出的男子。

“抱歉。”

男子身上浸润着消毒水的味道，但好像还有些甜腥的气味，嗓音懒懒的，凌厉的眸子里盛着半片月色，倒是显得这份道歉有些随意。

青年被这猝不及防出现的男子吓了一跳，脸白了一个色号，“没......没事。”

男子耸耸肩，见他正要拐进巷子，伸手拦住，言简意赅，“最好不要进去。”

青年咽了口唾沫，看过的恐怖片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浮现，中元节的夜晚，寒风瑟瑟的小巷口，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莫名其妙的警告，空气里诡异的甜腥味，怎么看都很像是恐怖电影的开场。

“为......为什么？”

男子微不可察地挑眉，打开手机的电筒模式，让开一小步，刺目的强光将小巷照得一览无遗，只一眼，青年就被刺激得胃液翻涌，捂着胃干呕起来。

惨败灯光下，尸体瘫软在水泥小路中央，依稀可见喷溅在墙上的血液，半干不干地爬下墙壁，满地狼藉的暗红。

“你......你是凶手......”

青年微弱的声音传来，男子摸摸后脖颈，思考道，“按照逻辑学来讲，你这样猜测好像没什么问题。”

青年掌心倒汗，心跳加速，后背一阵冷风飕飕，一道阴森森的嗓音附耳而来，是个小姑娘，声音清脆脆的——

“你在害怕吗？”

青年心脏骤停，两眼翻白，居然就这么昏了过去。

男子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胳膊，才不至于让这胆小的青年“横尸街头”，“啧，不经吓。”

“早和哥哥说过，我这班主任体质特殊，你看，他家周围都是作祟的恶鬼。”少女站在粼粼月光下，唇红齿白，“连意外事故的发生率，都是平常地区的好几倍。”

少女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走到尸体旁边，不知从哪里掰来一根树枝，捅了捅尸体的脖颈，“看来这家伙生前没少干坏事，这脖子上都是恶咒印，这是积累了多少业障。”

“那不是我们驱鬼一脉该管的。”男子轻轻松松把青年架起来，捏着青年的脸看了会儿，轻笑一声，“长得倒不错，就是胆子小了点。”

“啊嘞？”少女丢下树枝，拍拍手上的灰尘“放任不管的话，明早是要上头条的。”

“那是渡世者该操心的。”男子望着孤月，不知为何嗤笑一声，“也不过是背负他人业障的可怜人而已。”

少女若有所思，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班主任，指指小巷背后的公寓区，“我记得是18栋1904。”

“带路。”

少女气结，要不是天资没你高，现在颐指气使、压你一头的肯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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