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

“起初，我是想留他一命”

钟玉渌还没来得及发言，便听苏怀清继续说道：“但后来，便觉得杀个迟到年货，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而且，我实在是不想这世上还有一丝他存在的痕迹，放干了一身污血，再把骨肉扔去让豺狗分食才好。”

淡然的语气，却说着再狠辣不过的话，本该叫人不寒而栗，钟玉渌却是被迷住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狠毒”

钟玉渌回过神来，想扳过苏怀清的身子，好像要确定刚才这话是不是他说的。苏怀清却不看他，神色寡淡，似乎无所谓他的回答，唯有手掌中又渗出的血在表达着他的紧张。

见苏怀清不配合，钟玉渌也不强求，把下颚抵在他的肩上，语气平常的说：“尸骨无存，这做法是狠了点”

钟玉渌略做停顿，侧头看见苏怀清惨白的脸，再也逗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是谁在教育谁，把人抱起转了个身，让他骑坐在自己腿上。

钟玉渌注视着那双空洞的眼睛，极其认真的说：“但我真的很喜欢，你这个样子，真是迷人极了”

犹如活水注入干池，苏怀清的眼睛迅速渐变成一汪清池，里面映着钟玉渌的身影。

“你不用试探我，无论怎样的你，都是我的怀清，是我最爱的苏怀清。”钟玉渌板着脸说，“你如此试探，是对自己的不自信，更是对我的不信任，你让我觉得，在喜欢一个人这件事上，我真的做得很失败”

“不是，我……”苏怀清紧张的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面上只露出一分慌乱，但对于苏怀清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钟玉渌觉得暂时够了，见好就收，又变回了不正经的样子，笑嘻嘻的说：“不过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也有过跟你一样的想法。”

“不过后来，我又改主意了，死什么的，太便宜他了，还白白增加阎王爷的工作量，所以……”话没了后文，他看着苏怀清说“我可是比你还要狠毒些呢，怀清会嫌弃我吗？”

“怎会”苏怀清毫不犹豫的应道。

“这不就得了，你以后不许再做这种试探我的事。”得寸进尺这种事，还是习惯性的，钟玉渌觉得还是要加强一下教育，断了苏怀清这个容易胡思乱想的毛病才好。

“我心如君心，你不许怀疑我对你的真心，不然我可是会伤心的，清楚了没有？”

“……好”苏怀清缓声应道，好好的情话，愣是被钟玉渌整出了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窗外传来一阵鸟鸣，在寒春里显得不怎么和时宜。

“过来”钟玉渌对着窗户说，脸上的柔情一瞬间就被严肃取代。

苏怀清正要起身却被摁住了大腿，用“我是不是需要避嫌”的眼神询问着钟玉渌。

钟玉渌没有做声，托起苏怀清让他坐在床上，伺候他穿上外衣，又给他盖好被子。

屏风后站着个人，看身型是个女子，拱手行礼显然是在请示。

钟玉渌这时却没有要管她的意思，又给苏怀清腰后垫了两个枕头，还很有闲情逸致的用手理了理苏怀清的头发。待苏怀清轻咳一声，才靠着床头双足落地坐直了身子。

“进来。”此时的钟玉渌哪里有一点纨绔子弟的样子。

“主上，这是官驿的情报。”女子一副侠士打扮，递过信卷的时候斜眼看了眼她主子旁边的男人。那眼神苏怀清再熟悉不过，是轻视，更像是蔑视，不过碍于有某人在，克制了些罢了。

苏怀清见多了这种眼神，何况如今“屈于人下”的事被坐实，更是一点也不介意了。

只是某人就没那么大度了，该挑的刺就得挑，“晚了半刻”钟玉渌冷声道。

闻言，女子立即单膝跪下请罪“凌慕寒的部署实属严密，特别在将入夜起加强了防备，这才迟了半刻”

“迟了便是迟了，你们难道便只能应付那些碌碌无能之徒？”

“属下有罪，请主上处罚”女子双膝跪地，好像很是服气的样子。嗯，“好像”。

对主子是百分百的服从，但苏怀清在这就不一定了，而且突然把传信的频率从一日两次改为每隔一个时辰一次也是因为这个人，所以她现在对苏怀清是十分的不满。

“嗯，那该怎么罚？”钟玉渌变回笑脸对苏怀清说。

这是叫他来唱白脸？对此，苏怀清只能表示无奈，“凌慕寒的布防的确严密，你们能从他那得到情报已属不易，不必严罚”

钟玉渌幽怨的看着苏怀清，苏怀清又加了句“实话实说”

这话的对象，在侠士耳里是她，在钟玉渌耳里是凌慕寒。钟玉渌话锋一转，又问道：“要不把她调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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