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

苏怀清看着快喂到嘴边的米汤，压下胃里的翻滚，玩笑的说“只给米汤喝吗？我还想喝小米粥呢。”

钟玉渌见他这挑食的样子，总算是露出了这么久以来第一个会心的笑脸“惯得你，这里可不是太尉府，也不是临风楼”

对方也不搭理他，瞥过头，摆明了就是不想吃

“行吧，我出去看看能不能给你找来，不过可能要等上一阵”钟玉渌放下碗，起身就走，关门时还提醒了句“要等久了，米汤也记得先喝点”

问好厨房的位置，看着那上方飘起的炊烟，心里的气又上来了，粥是要熬的，帐也要算！

————

大堂里

“我不是说过不能为难苏将军？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那这世子是不是也该受点罪？”肖原藏着怒意压着声音对马威说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宝贵他，莫不是，你也看上了他？”马威戏谑道

“你的嘴吧给我放干净点，我说过，他是我的恩人！”

“管他是不是你的恩人，在我这，他就算是仇人！”马威直了嘴角说

“……你别忘了他的身份”肖原冷脸说道

“我最忘不掉的，就是他的身份！”

……

钟玉渌来到大堂，就见肖原与马威正在争论些什么，那架势，倒像是老熟人，对，这肖原说过他与山贼有过好几次交谈，还帮他们办了生意。

“两位谈什么谈得这么有劲，不说给我这个帮了大忙的人听听”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马威吧寨子里的出行自由的权限放开了，他可以随意去哪儿

结果就是，他直接带着不善的笑容出场，他们两个什么话也继续不下去了。本就是入冬的天气，他这一来，堂里的风都感觉冷了几分

“我们在谈如何筹款以及如何管理”马威不说话可以，但这上司发话，肖原却是要应的

“是嘛，那正好，先把那二百两银票给我一下”

马威也没像前几天那样虚与委蛇，板这脸就直接叫道“你什么意思？”

钟玉渌斜眼看向他说“什么意思？医药费！不是说在这跟小世子一样吗？你看看把人磨成什么样了？！”

钟玉渌心里有火，没注意这时肖原的呆滞。“我把人留这，不是任你们刁难的。若不是看在百姓的面子上，你以为你们现在还需要，还有机会讨论这些？”

“刁难？”马威笑得苦涩又阴翳“这算什么，不就是饿了两天吗？前年的北黎军，那个没饿过？就我们的大将军还能吃顿饱饭，你怎么不问问他吃得安心吗？！”

钟玉渌听出了他与北黎军有些关系，但不妨碍他听到他这么说话很不爽“为了活命还不能饱腹？你们大将军都饿死了你们还打什么仗”

马威的脸色微微泛白，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是，他是大将军，所以就活该他好吃好喝的过着我们饿死在雪地里！二百两的医药费？你知道这是多少百姓几年的口粮吗？他的身子就这么金贵？！”

“自然金贵！”钟玉渌肯定的回答。虽然觉得他的话有些古怪，但不妨碍他偏心——苏怀清就该得到更好的。

这事要放在其他将领头上，他会觉得这个将领可恨，但要是这人是苏怀清，且不说他可以肯定苏怀清不会这么做，就是他真的这么做了，他也只会觉得应该——我好生养大的人，凭什么给你们送去吃苦

“他是太傅家的公子，太尉府的世侄，去带兵打仗本就是屈尊降贵，你们还想怎样？”他不是在意等级差异的人，但马威的语气实在让他来气，所以他说起话来也捡人家的痛处说。

“凭什么他就生来金贵，我们就活该替人卖命，死了都算应该，有不得半句怨言，甚至还要感恩戴德？”

“他的出身高贵，是他祖上流血换来的！他的权利荣光，是他自己拼命得来的！你们有什么资格质疑？”

“……，说到底，还是人家投了个好胎”马威无奈的笑道

“那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领兵的是他而不是你？有本事你们也去试一下？看看到时候死的人是更多还是更少！”

“……”

“是他救了你们的命，别不知好歹。”说完也不再看他，转头冷脸对肖原说“所有的收支由你来负责，把这寨里的钱给查干净了，那二百两先给我结了，这可不是玩笑话。”

“我知道你们有干系，这次的事保不齐你也有份，看在苏怀清的面子上我先不动你，但要是这事没办好……我会让你知道，我这钦差大臣也不是白当的”

说完就利落的转身出门，耽误了这么久，粥都该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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