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村,靠近坟地的不远处有一个茅草房。
茅草房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破了洞的木桌,一堆茅草,一个乱蓬蓬的老头,还有一个灰扑扑的枕头。
老头闭着眼睛。靠着枕头,晃着酒葫芦。
一个邋遢困窘,买醉的老头。
老头衣服破破烂烂,如果不是腰腹处有个唯一完整又干净的黑白乾坤印,完全看不出这个道袍的原来模样。
听到木门咯吱吱,老头抬手放在唇边。
“嘘——”
来人顿住足,看了眼日头,想了想,还是决定打断老头的施法。
“彭——”
道长平静。
“嘘——”
“彭道长……”
道长皱眉。
“嘘嘘嘘——”
道长不悦。
“彭——道——长——”
忍不了,这仙人也忍不了了,道长怒起而起。
“嘘嘘嘘!你这后辈也老大不小了吧!怎么尊老爱幼还没学会!”老头一蹦三尺高,皱皱巴巴的手指直戳着来人额头。
是个很高的老头。
五大三粗。
“且不说我一个老头睡觉,你突兀打扰有多过分,就说我一个道士,一个施法的道士!一个施法的耄耋道士!被别人打断施法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你不知道吗!”
“我我我,我的三魄一魂差点收不回来了!臭小子!虽说我很厉害,我看起来也才六十几,但我确实已到了耄耋之年啊!我要是没活过一百,死之前我也要带你走!”
无视彭道长的一蹦三跳,王黎直入正题。
“太上皇的寿数尽了,十日前薨的。”
彭道士哼哼。
“那老东西总算死了……上位的是第五个崽子吧。”
王黎点头。
“不过是北湖派的手脚。皇帝下狱了。”
“哼哼。太子熬久了,这是多怕皇帝又没了,才做了一年皇帝,就杀老子了。”
“当年他好不容易找来老张,带偏皇帝,坐上皇帝。我还以为我技术不如老张,这个皇帝说不准能坐稳,呵呵,结果果然还是犯蠢了。”
等彭道士感慨完,王黎接着说。
“彭道长,我记得您说过,这百年将动荡不休。那么这些许动荡算不得什么。”
“吴尚瑜没有帝王之相。您当年算出来的到底是谁?”王黎沉沉的盯着彭道长。
彭道长捕捉到那浮光掠影般的逼视和压迫,叹了口气。
在这里待着不好吗,纵使战火中没有桃花源,但是可以有移动的桃花源啊。
以他的智慧,总能避开战火纷乱的。
“峪霞关破了,庆嘉府没了。”
王黎瞳孔一缩,语气也不免急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上个月的事。消息捂得很死,江湖人在每个城池外巡逻,抓的抓,杀的杀。不仅没有通风报信的,甚至逃出来的难民都没几个。就算有难民逃了,也没骑兵跑的快。”
“我不是一直在追求那个老神医李梨吗?前段时间她在北边采药,我也就在那一块,她发现了我,把我灌醉了,跑了,结果我醒来就发现城被打了。”
彭道长讲到这顿住了,等着王小子关心关心自己,结果只看到王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彭道长哼哼。
“多亏了我早年偷学了了些醉拳,那些家伙没招惹我。你才能看见活着的我,你看看你都不关心我。”
见王黎还不搭理自己。
彭道长使老性子了。
爱想事情是吧,哼哼,再给你砸几个天雷。
“是姜国的。但是抢完就跑,没插旗。后来又来一波人,插上黑旗。”
彭道长讲完,捞着他的葫芦喝着酒,时不时用旁观期待着王小子的焦头烂额。
但是没想到王小子想都没想就问。
“道长,帝王之相的人到底是谁?”
彭道长一口酒喷出来。
你小子就是不放过我是了吧!
王黎目光幽幽。
“道长,您当年把王昭丢给我的照顾的时候,答应过会许我一诺的。当初我没想好,等我想好了,您久久未曾到访。如今好不容易再见到了,我觉得是时候让您兑现承诺了。”
彭道长仰天长啸。
“我怎么这么难啊——”
抹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彭道长问到:
“你真的要知道吗?从你知道的那一刻开始,也许未来坐上那个位置的就不是他了。”
王黎郑重的点头:“八九不离十,纵然有所偏差,然而能左右天地大象的人,想必他一个小小的人物存在,也不会造成太大变数。”
彭道长,叹气,天真啊。
于是他念出了一个名字。
“王昭。”
王黎瞳孔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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