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小栗做梦想过自己身价百万的样子，但是万万没想到，在妖界真的变成了“身价过万”

小栗拉着大毛走出药房，大毛感觉到她的手微微发抖。

小栗：大毛，我会不会看起来很美味……

小栗仰头看向大毛，大毛的脸上还有刚刚的眼泪。大毛从来没有吃过人，他本性是条狗而已。

金大毛：不会的，我不会吃人类的，狗狗是人类的好朋友

大毛的尾巴在身后低低的摇来摇去

窸窸窣窣间，他们背后的药房门缝里，出现了一张干树皮一样的老脸——是刚才那个药房的老头

“这是府里的哪个大士豢养的？”老头的嘴角滴滴答答，流出长长的口水。

他接过金牌的那一刻，手指摸到了小栗的指尖，后来细细闻细细品，却不是妖怪的味道，也不是药房干瘪的人肉味儿——是一种新鲜的，鲜活的人肉味儿。

就像冰箱里十年的冷冻鸡，发出腐败味儿，和鲜活的小鸡仔羽毛里的肉香一样。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太香了啊……”

老头的脸皮裂开来，皮肉“噗噗”的往下剥落，慈祥的皮下面露出血红的肌肉，两个眼珠子爆出来了，像一只红青蛙。

血蜗，一种生命力极其顽强的食肉妖怪。没有雌雄之分，可以再生四肢。从他身上掉下来的带骨头的肉，都有机会长出一个全新的个体。

老头对自己有信心，他以为，这个人类应该是丞相内务总管，或者是丞相府的其他总管，违规禁令豢养的。

“吃一点点，应该没关系吧……一根手指头，我只要吃一根手指头……”老头的眼珠红的滴血，闻见人肉的味道欲罢不能。

“能偷吃一点新鲜的人肉，就算是挨八十鞭子，老朽这辈子也值得了……”

小栗走在路上，手里拉着大毛。

突然大毛转身对着小栗，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低吼，大毛的人脸已经变成了一只金色毛皮的狗头。

大毛的手一把抓住小栗，拎起来扔飞出去，狗嘴里面露出寒光闪闪的獠牙，电光石火间，他咬住一只猩红的细长手臂。

老头的一只手伸出数十丈长，直奔小栗的脖子；若是大毛晚一步把她扔飞出去，这会儿已经被老头的爪牙掐住了脖子！

这一切速度太快太过突然，小栗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大毛和一只红色的肉泥怪物僵持在一起。

小栗：大，大毛？

金大毛：乌鲁……姐姐，快跑！

老头发出滋滋的声音：“别，我只要一根手指头，手指头……给我就放你们走，要是不给，你们都死这里吧！”

老头的肚子上又长出两只触手，飞箭一般刺向大毛的胸腔；大毛嘴里咬着一只爪，两只手合力抓住一只爪，但是万万没想到老头还有两只爪牙，大毛被控制住无法动弹，一瞬间后，大毛感觉一阵剧痛，两边的肋骨喷血而出；

老头的两只爪掐着大毛，另外两只爪牙深深捅进了大毛的肋骨里面。

“哈哈哈，小杂碎，连修真都没踏入一步，也敢跟老朽比试比试？”

大毛的血染红了他的整个身体，在半空中被吊着，身体触电一样痛苦的颤抖，眼白慢慢变多，他一瞬间失血过多，脊椎也没办法支撑他的头了，他的脖子软了下来，头一晃，沉重的耷拉了下来。

这杀人夺命的一瞬间，小栗第一次看见，身体无法挪动，跑不掉，也不知道怎么办，大脑一片空白，坐在地上任妖宰割。

老头杀了大毛，把大毛的身体抛起来，重重的砸到地上，砸裂开了一片地砖。

接下来，就轮到小栗了——

它拖着血红色的身体，用六只手脚，一并爬着，后面拖着它肉粽一样的腹部，嘴角滴滴答的落下热口水，张开的嘴里伸出无数的小触手……

小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向着她的脸来了，她甚至能感觉到怪物的哈气是腥臭的……怪物的身后是涓涓流血的大毛，他的脊椎一定断了，整个人折叠成一个诡异的形态……

小栗的眼前模糊了

就要，到此为止了吗？

大毛，对不起，藏月，李老师……妈妈……

沧月：不要怕

一个清脆的声音出现了

小栗：可是，我要死了啊

沧月：不，你不会死

沧月：勇敢一点，直视它

时间好像流动的变幻莫测，刹那间，小栗感觉怪物不动了，时间凝固一样。她睁开眼睛，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勇气，让她凝视怪物。

小栗抬起手，用手指着怪物，发出惊恐的尖叫；她的指尖凝聚了一束白光，对准怪物的嘴巴，一瞬间，火炮冲天！

小栗：你不要过来啊！！

“轰——！”

指尖的白光发射出去，直接从血蜗的嘴洞穿到它的肚子，怪物的整个身体从一个手指大小的洞，开始向周围爆破，噼里啪啦一阵，血蜗在半空中变成一潭血水，“噗嗤噗嗤”的掉在地上

小栗：……哈……

小栗深深呼出一口气，嘴里吐出白色的烟雾，眉毛变成了银灰色

血水掉下的地方，还在呲呲冒着青烟，燃烧着白色的小火苗。

小栗：你是谁？

小栗询问那个声音，可是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回答她了。

怪物就这样轻易的被解决了？

大毛还瘫在地上，往外流血。他已经濒死了。他的身体告诉小栗，那不是梦。

来不及思考了

不能再去府内的药房了，小栗必须带着大毛逃出去，一定要逃离这里，马上，立刻！

一个人类，在这个时候能信任哪个妖怪呢？

藏月！

小栗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藏月！

救救大毛，谁来救救他？

金大毛：姐姐……

小栗细小的胳膊，一把抱起了成年男人体格的大毛。她也震惊了一下自己的力量，但是眼下最焦急的，还是大毛的伤！

小栗：别说话，姐姐要救你！

小栗额头上青筋暴起，眼里留着眼泪，抱起来大毛，看着高高的围墙，跳了起来！

小栗：啊，啊啊！

大毛在小栗怀里，看着自己飞向高空，也很不可思议。小栗竟然携带着沉重的他，直接跳起来飞跃了三米的围墙！

小栗在空中摇摇晃晃的跳跃着，大毛的血快要流干了，伤口干巴巴的，衣服也不在滴血。

金大毛：姐姐，你这么厉害啊……

金大毛：我们，去哪啊……

小栗：去找藏月，他住哪里你知道么？

大毛的眼里没有了光泽，嘴唇僵硬的动了动，说

金大毛：姐，姐……藏，月哥……和叔叔去啊哈……啊，去打仗……

金大毛：……不在，红柳……城……

小栗跳出了丞相府，一下子摔到一个屋顶上，噼里啪啦砸碎了大片的房瓦。她摇摇晃晃的抱着大毛，绝望的看着大毛的脸色变成蜡黄。

小栗：不在，怎么会……不要睡，大毛，别睡啊！

她落在一处房顶上，再也没办法带着大毛移动。

因为她头一次使用妖力，无法驾驭，所以带着大毛每每跳跃一次，大毛都会受到更多的折磨。

她在这家屋顶上凄惨的大哭起来。

周围的人一开始谩骂是谁砸坏了屋顶，后来却看见屋顶上留下血来。

“天，你们怎么弄的，那个狗妖就要死了啊！”

一些朴实的妖怪民众纷纷围绕过来。

他们有的长着牛角，有的长着兔头，有的是羊蹄子……他们都是草食系妖怪，这是一处草食妖怪的贫民窟，也是街头聚集起来的乞丐们。

小栗：呜，求求你们，救救大毛吧，我把血肉分给你们吃，求你们了……

小栗跪在屋顶，哭的不能喘气

那些穿着破烂的妖怪们，拿着梯子，爬上了屋顶，合力把大毛抬了下来。

“别怕，我们都是吃草的贱民，可怜的女子……”

会和小栗交流的，是一只兔头妖怪。其他的妖怪不能心语，但是也叽叽咕咕的说着当地的妖话。

“他伤的好重，我们没有好药给他用啊……”兔头妖怪说

大毛被抬进了一个破茅屋里面，门外，很多老妖怪在祈祷，还有一些小妖怪害怕的看着重伤的大毛。

小栗擦了擦眼泪，从怀里拿出药房里抓的干人肉，递给兔头

小栗：这，这个可以吗？

兔头看了看，闻了闻，惊叹起来：“人肉！好东西，那孩子还有救！”

小栗这时候已经不怕人肉了，她甚至庆幸妖怪需要人肉。因为除了开药的肉，她自己全身上下都是。

大毛留了很多血，侵染了小栗。加上小栗身上带着残月的鳞片，草食妖怪不感兴趣，也认不出来小栗是人类。

兔头把人肉放进石槽，用力把骨头也捣碎，热了一点水，把人肉冲化了，慢慢喂给大毛喝。

“不能全喝完，留点，把伤口缝起来以后，还能外敷。”

兔头悉心照顾着大毛，但是它自己毛发干枯，骨瘦如柴。

小栗跪坐在大毛身边，停止了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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