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再相逢

“无妨，听说云儿此次回来身体不佳？”太后关心地问。

皇帝脸上也挂满了担忧，皇后的脸上却平淡无波，甚至嘴角若有若无的微微上翘。

“谢皇奶奶挂心，只是感染风寒，经过几日调理已经并无大碍。”苏慕云淡淡地回道。

闻言太后心下宽慰，而皇帝的表情依旧凝重，皇后的嘴角上扬的更加明显。

“这是孙儿送给皇奶奶的贺礼，千年人参，祝皇奶奶健康永驻，快乐常存。”说着命手下端来一个精致的礼盒呈了上来。

接下来说了什么，玖雾已经自动屏蔽了，她只是静静地低头看着地面，心里乱糟糟的，苏慕云原来是皇子？和南宫凌还是兄弟？

直到南宫凌扯下了她的面纱，她才缓过神来。

在玖雾落纱那一刻，看到的人无不惊艳。而她只想转头去看苏慕云的表情，却见他的眼里平静无波，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她的心里顿时慌乱起来，难不成认错了人？只是长的相象而已？可是，她偷偷又瞄了一眼，太像了，举手投足间的淡雅清冷，不是苏慕云又能是谁呢？

南宫凌看出了玖雾的异样，却不动声色地对着皇太后说“孙儿不愿小玖被他人窥视，所以就擅自给她带了面纱，还望皇奶奶谅解。”他如此说即说明了他对玖雾的意图，又把关系说的暧昧不明，即达到了他的目的，又未违背对玖雾的承诺。

皇太后了然地微笑“是个妙人，不知是谁家府上的千金。”

“皇奶奶，莫非不是哪家的千金就不赏了。”南宫凌打趣道，并将话题引开。

“赏，赏，怎会不赏。”说着从手腕上取下一枚通透的翡翠镯子“就把这个赏赐给你，如何？”

南宫凌忙拉下依旧神游的玖雾跪下谢恩。直到回到席位上，玖雾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南宫凌担忧地暗地里扣住她的手腕，用力捏了一下。

玖雾只觉得手腕好疼，抬头去瞪南宫凌。

南宫凌见她终于清醒过来，低声问“你怎么了？”。

玖雾轻轻摇了摇头，又看向苏慕云落座的位置，此时的苏慕云只是低头品茶，根本就不看她。她心里更加失落，轻声问“他是谁？”

“我六弟，南宫云。”南宫凌声音有些不悦。

“原来叫南宫云。”玖雾喃喃自语。

“莫不是看上他了？”南宫凌心里泛起酸味。

“没。”正说着，玖雾见苏慕云起身朝殿外走去。她忙对南宫凌说，“我要去茅房。”

说完随着苏慕云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在她出殿外的那一刻，隐约听到太监的通报声“北武国三皇子皇甫夜轩，乐怡公主前来道贺。”

来到大殿外面，依旧能听到殿内的丝竹声声，苏慕云脚步很快，渐渐已经远离了人群，玖雾小跑了一会才终于追上。

“小白”她还是有些不确定，试探性地唤道。

男子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没有说话，只是淡漠地看着她。

玖雾狂喜，欢快地走上前，“小白，真的是你，你刚才都不理我，我都怀疑自己认错人了呢？”

苏慕云淡淡道，“大殿之上不方便叙旧。”

玖雾了然地点点头，“我懂我懂，皇宫里讲究规矩”。她谨慎地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又道“在这能见到你真好，我和常青在路上遇到了杀手，不小心走散了，常青没事吧？”

“无碍”南宫云风淡云轻地答道，依旧面无表情。

“那就好，那就好”玖雾一直记挂着常平的安危，现在知道他无事，她也放心了。她继续说道，“我找了你好久，每天都去打听你的下落，原来你叫南宫云，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你，你为何不告诉我你就是皇子，这样我也好找你一些。”

“抱歉，我不便说出我的身份。”他的语气既客气又生分，既没有歉意也没有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玖雾微微皱眉，怎么觉得苏慕云又变成了最初认识的模样？淡漠冰冷，没有温度，没有感情。忽然觉得两个人明明近在咫尺，却似乎两个世界，她害怕这样的距离，她忙上前两步伸出小手去抓苏慕云的衣袖，刚触及到一角就被他退身避开了。

她的手孤零零地停在半空中，明明是夏天，可是她却觉得指尖冰凉，她干笑着收回手，努力克制自己不安的情绪“没事，没事的，我不怪你，我也没问过你的身份，毕竟皇子身份特殊，我理解的，我相信你不是故意不告诉我的。”她顿了一下，忽然不知如何开口，这和她日夜期盼的重逢完全不同，这种相遇，这种对话，她觉得非常别扭和难受。

“你还有别的事么？”苏慕云的语气明显带着一丝不奈。

玖雾被问的一愣，道，“没，没了。”

苏慕云转身，继续往前走。

玖雾见他走远，赶忙匀步跟着。走了没多远，苏慕云忽然停下，回头。玖雾没来得及反应，撞到了他的身上。

“啊”玖雾揉了揉撞疼的额头。

苏慕云冷冷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玖雾眨眨眼，不明所以，“我跟着你回家啊？”

“回家？”苏慕云语气淡淡，“你是说要跟我回王府么？”

“嗯，对啊”有什么问题么？玖雾不解。

苏慕云抬眼看了看她，“貌似不方便。”

“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不是说好的？”玖雾想不通苏慕云这番话究竟何意？

苏慕云转过身背对着她，声音依旧冷清“是，我们是说好的，但你现在也知道我什么身份，原本我想留你在身边，在我无聊的时候有人能陪我说说话，下下棋，但现在，你已经住在凌王府，又面见了父皇，你觉得我现在再把你带在身边，合适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住凌王府，还有进宫都是为了找你，没有别的想法。”玖雾慌忙解释。

“你都不知道我是何身份，就来皇宫找我？这理由是不是太拙劣了？”苏慕云淡漠如常，只是声音更加寒冷。“换句话说，你已经有四哥了，你还来找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我最讨厌贪得无厌的女人，所以既然选择了四哥你就安心的待在四哥身边，不要再来纠缠我。”

玖雾的脑子一下子就空了，心里针扎一样难受，“你是说你不愿意和我做朋友了？”

苏慕云目光沉了沉，“是的，所以你不要再跟着我”。

玖雾抬眼看他，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着他，那熟悉的样貌熟悉的草药香熟悉的声调，一切都如此熟悉，可是却已经物是人非。她想不通，几个月的朝夕相处，他待她的好不会作假。然而，只是短短的半月不见，竟已经生疏陌生到如此地步？她从认定他这个朋友开始，从没改变，她也以为，他会如玥哥哥一样，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是玥哥哥，是她太天真。

玖雾的心颤了颤，感觉有什么酸涩的东西要涌出来，她低下头，握紧双拳，努力克制住这份酸楚，咧着嘴，轻笑，“哦，这样啊！”

玖雾是谁，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痛楚摆放在别人面前，她更不允许自己卑微地去祈求别人不乐意给的东西，她缓缓抬起头眼神清澈地看着苏慕云，笑道“你说你要给我一个家，我便把有你得地方当成了我的家，你说答应跟我做朋友，我就认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但现在你突然说一切都过去了，不存在了，好吧，我接受，没事，强扭的瓜不甜，我玖雾从来都不是死缠烂打之人，天大地大，总有我玖雾的容身之所，不过能遇到你我还是要说，我很开心，谢谢你救了我，收留我，本来我还担心你一直在找你，如今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说到这里，玖雾的笑容渐渐加深。“你说的很对，我既然招惹了南宫凌，就不该再来找你，那么我走了，你保重。”

苏慕云眼里闪过一丝什么，却让人无法捉住，他依旧背对着她，半晌听到他那如泉水般好听的声音字字清晰地说“如此甚好，希望以后见了我就当作不认识。”

玖雾暗暗咬着唇瓣说“好。”

“够了，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此时南宫凌的声音强硬而愤怒地插了进来，他走上前将玖雾拦在怀里，气愤而嘲讽地说“原来六弟你就是小玖要找的苏慕羽，你的名字还真多。”

苏慕云微微皱眉，眼底划过一抹不快，“四哥还是管好你的女人吧，六弟身体不适，先行告辞。”说完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玖雾轻轻地合上颤抖的双眼，她感觉好冷，心也好疼，浑身的力气仿佛抽干了，可她不允许自己跌倒，她深深呼了口气，推开南宫凌淡然地说“没事了，走吧。”

南宫凌默默地走在后面，看着走在前面单薄瘦弱的身影，心里既心疼又气愤，她此刻心里肯定是难过的吧？他希望她可以依赖下自己，他希望她可以不要活得这么累，第一次他希望她此刻是哭的，而不是现在这个强颜欢笑的样子。不过一想到玖雾是被其他男人伤害成这个样子，他就分外恼火。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小太监，小太监一见是凌王走来，慌忙跪下去问安，南宫凌没看他，只是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冷冷地说“跟皇奶奶说，我喝多了，先回去休息了，改日再进宫看望她。”

小太监被吓得脊背冰凉，连忙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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