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百分之二十五

顾琛和郝翁的对弈终止在火烟弥漫的这天夜里。夜里就算火光蔓延，火星子四溅，可于顾琛依是又黑又冷。

郝翁算错了，他笑。

重来，他就未曾想过全身而退，同归于尽才是他的最终计划。

Y城的的根枝太深，似是盘虬了整条地脉。郝翁是那粗枝，金全顺便是那主干。顾琛从未见过郝翁口中的boss，可他确定他赌对了。

他咧开嘴笑，却因胸口的伤，一直不断地咳嗽。

顾琛胸口有枚致命的子弹，是郝翁射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郝翁是个极有野心的人，在能看出他异样的同时，还能重用他，顾琛早就熟知他在利用自己。

所以，这满片的火光就是他送给郝翁的葬礼。

大家……一起死。

他很疲惫，力倦神疲，是头一次感觉四肢脱力，沉眠于这片土地，他想这便是他的最终归宿。

直到风雨来临，火星泯灭，他躺在这不知处，五感渐失。

“呼～”有风肆无忌惮如同鬼厉般哀鸣。

苏子衿“顾琛。”

那轻柔带着悲戚的哭腔，随风潜入耳。他再次睁开眼，咳嗽一声。

苏子衿撞入他的视线。

她宣泄地哭泣。

他却默不作声。

苏子衿“顾琛，你撑住，我……我喊阿展过来。”

苏子衿语无伦次。原来人能有那么多血，原来血会一直不停地流，不停地流。

她望着落雨冲刷着顾琛的伤口，那喷涌的鲜血好似无止尽般不断地往外冒，被冲成小汩溪，血流成河。

苏子衿哭得不成腔调，喊阿展的声音尖锐且嘶哑。

苏子衿“没事的，”

她不敢离开，怕一离开他就成了幻灭的泡沫消失不见。她直勾勾地看着他，摇着头，用手捂住他的伤，想把血止住。

苏子衿“没事的，”

血从指缝间流过，她哭噎着使劲撕自己的衣摆，颤抖着手去帮他止伤。

那血红从未消过，雨一直下，潜藏在雨声里的哭越发崩溃：

苏子衿“为什么会没用？”

苏子衿“阿展，阿展。”

她喊破了喉咙，阿展却没来。她找到这，离阿展太远，阿展根本听不到。

顾琛看了她很久，她的那双眼眸噙着泪，无措地望着自己，他想安抚地摸摸她头，甚至给她一个拥抱，却是做不到。

他浅浅的笑，明明在最狼狈的时刻，他的表情却最是生动温柔：

顾琛：“不要哭。”

声腔极低，低到苏子衿只看见唇动却听不清。

她没有问，开始想办法带顾琛离开。

苏子衿“月老。”

苏子衿颤着音喊。

隔阂得不久，系统回了：

月老：“人各有命，富贵在天。顾琛的状态，你救不回他了。”

苏子衿“他还有气，你帮帮我，只要去了医院，肯定会有救的。或者，或者你救救他，只要你肯救他，要我完成什么都行。”

苏子衿“你不是说，你的一根红线还连着我们吗？我死不了，他……他肯定也不能死的，对不对？”

雨夜里苏子衿跪在顾琛身旁，一直探测着他的鼻息。顾琛原本深邃的眉眼已经极度疲乏，呼吸也越来越弱，似乎眸子一旦再度合上，便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苏子衿咬唇，不停地哀求。

月老沉默了很久才出声：

月老：“我的母线断了，你们成不了一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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