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少女与少年的约定

“只是和你的小女伴闲聊而已。”伯爵回答。

“我想应该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未来，这些都是你的朋友?”此时， 像是一块橡皮糖一样黏在未来身上的鸵鸟小姐，终于忍不生被忽视那么久，出声证明自己的存在。她嗓音柔美，举手投足间既有吸血鬼的贵气，又有少女的娇蛮。

未来就给双方做起介绍来。玉冰熏了解到，鸵鸟小姐名为米歇尔•舒安，一位吸血鬼大家族的掌上明珠。玉冰熏不喜欢她缠着未来的样子，所以也不乐意记住地的名字，在心里还是暗暗称呼她为鸵鸟小姐。

“未来是我在拍卖会上认识的朋友，我们志同道合，喜欢各种造型的帽子，我正要请他去我家做客。” 鸵鸟小姐说完，昂头用傲慢的视线一扫众人，那视线仿佛在暗示，阻挠她的人会有大麻烦。

玉冰熏看了看大家的眼神，威廉依旧笑得饶有兴致，仿佛在看好戏。白鲸和女机器人面无表情，伯爵则像看失足少年一般忧虑地看着未来。

“小姐，我与你刚认识，就这样去拜访你家，看来不太合适。”未来微笑婉拒。

“我家有很多帽子。”鸵鸟小姐执意道，“你真不去看看? ”

未来顿了顿，就说:“那我想和我的朋友一起去。”鸵鸟小姐自然一口就答应了。

“未来，我忽然想到家里还有一些机器人要修，下次再找你谈时空机的事，告辞。”伯爵话音刚落，女管家机器人就推着轮椅果断离开。

“再见。”威廉摆了摆手，也跟着离开。

如此，未来两个21世纪的好朋友，皆弃他而去，临阵脱逃。

未来看了看白鲸，又看了看玉冰熏。

“我的这位人类小朋友要早点回去睡觉，我还是带她回去吧。”未来权衡再三，还是推托。一瞬间玉冰熏感到一股冷冽无比的寒流席卷全身。她不可抑制地哆嗦起来，一抬头，果不其然，鸵鸟小姐正瞪圆了眼睛看看她。

和一只吸血鬼结仇，并不是件愉快的事。

“未来，我想去这位小姐家做客。”她弱声弱气地说，“你……带我去吧。”

未来沉默。

鸵鸟小姐就当他是默认，欢呼一声。

白鲸启动献血车，向鸵鸟小姐报的地址开去。

鸵鸟小姐对未来的献血车好奇不已，路上都拉着未来问这问那，她和未来坐在车中聊得热火朝天，将玉冰熏晾在一边。她只好来到车头找白鲸。

“你说，明明刚相见的两个人，怎么就能聊得好像多年未见啊。”玉冰熏嘟嚷。

“物以类聚。”白鲸的回答极是精练，“与殿下不同类的你及我，当然不了解其中的乐趣。”

玉冰熏轻叹一口气，此时更加觉得，白鲸与她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未来如果要回去他的世界的话，你也不会住在我家隔壁了吧?”

“当然。我只是个接待员，王子的接待结束后，我就会负责照顾其他从未到达过21世纪的吸血鬼。”白鲸直视前方说。他冷硬的面孔永远无法让人读到他的思绪，也就没有人知道，他钢筋铸就的脑袋里，都是在想些什么。

循环往复的接待，遇到形形色色的人，碰到错综复杂的事，这样的工作，似乎也很有趣。但是一到分别，总还是会寂寞的吧。

“未来走后，我就没法再看到你了吧?”

对于玉冰熏的这个问题，白鲸的回答是沉默，也只能是沉默。没有人能够预料未来。

而她知道，白鲸这样的机器人，其实本就不该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两条平行线，因未来而有了交点。但这样的交点更似意外。

玉冰熏心念一动，从脖子上解下一条项链。那是十岁时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项链坠子是一只展翅飞翔的小鸟，她一直非常喜爱。

玉冰熏双手举着项链，郑重地递到白鲸面前:“喏，我们人类呢，总是重视回忆，重视感情的。我不知道你何时会从我身边消失，说不定哪天，未来回到属于他的世界后，你就会悄无声息地离开。我希望把这个留给你，以后你看见它，就会想到我啦。”

虽然不确定白鲸是否拥有感情，但是她知道，他和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终会毫无交集，只希望那时还有美好的记忆，永久保存在身边。

白鲸黑珍珠一样的眼睛一瞥项链，半天没有反应。

玉冰熏有些担心:“怎么....你....不喜欢?”

白鲸摇了摇头，趁红灯时，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枚金色的硬币，他成熟英挺的面部，忽然就泛起了红晕，这次红得尤其猛烈，都泛滥至到脖子根。黑珍珠一样的眼睛里，有了小孩子般的不安。

“玉冰熏，我用这枚硬币换你的项链吧。”阿基德小声说，“我从来没有改过礼物，不知道如何回礼。”

“没事的，你不回都没关系。”玉冰熏心 下很是好奇机器人先生的礼物，接过硬币一看，正面居然是一座教堂的图案，而且这教堂还非常眼孰。

“巴黎圣母院?”玉冰熏轻声叫出来。

白鲸点头:“蝴蝶金伯爵说我的身体部件有一些是来自巴黎圣母院废弃的纪念币铸币机。所以我有了意识后，就去巴黎圣母院买了一枚纪念币回来这枚硬币，一直跟着我，我把它看成我最重要的部件。”

“这真是很好的礼物，白鲸。”玉冰熏兴奋地说。

“你喜欢就好。”白鲸这次的羞涩持续了很长时间，脸一直红红的。

“我帮你把项链戴上吧，以后你也要好好珍惜它噢。”

坐在驾驶座上的白鲸，向玉冰熏微微倾身。玉冰熏为他系好项链。这是少女与机器人的约定。

无论以后，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无论以后，我们变成何种模样，以何种方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们都不会忘记彼此，曾经相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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