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一切

魏婴点了点头，又继续打开水龙头接满桶里的水。但这个红包让他猛地又想起了那个长相冰冷但笑起来却很温暖的哥哥，他一共只见过那个男人两次，但给他留下来的印象却很深。魏婴有时做梦也会梦见他，修长而又节骨分明的手伸到他面前，上面夹着一块粉红色的小蛋糕送进自己的嘴里，他还记得那个小蛋糕很好吃。

水溢了出来，魏婴连忙躲开，关掉水龙头，把水倒进满是衣服的大盆中。

打扫卫生的忙碌让他们爷三在晚上晚饭过后累的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一早李柱才想起来，要去补交这几年的房租了。

还没等李柱拿着钱过去，张奶奶就领着张轻云手中还拿着一笼刚蒸好的包子笑脸盈盈的走了过来。

“哎，张奶奶。”李柱看着张奶奶不好意思的笑着摸了摸头，“还正打算去找你们呢。给您这一年补交的房租。”

“哈哈哈，没事儿没事儿。见什么外啊。”张奶奶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说道：“见着你们是真的高兴，这钱不要也罢。我还想看看魏婴这几年长高了没有呢。”

她把包子放到了石桌上正准备往屋子里走去，魏婴就跨过门槛一脸迷迷糊糊的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奶奶。”

魏婴叫的这一声可把张奶奶给乐坏了，快步走过去就是对着魏婴上下打量，嘴里还时不时的念叨着高了，瘦了，黑了，也更有男子气概了。

李柱手中拿着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干脆一屁股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拿起一个包子吃起了早餐。

魏婴刚出来时就和张轻云对视了一眼。张轻云看起来也长了许多，从以前的双马尾变成了现在的高马尾，一身碎花小裙子在她身上穿着正合适，露出白皙的脖颈和纤细的脚踝，脚上还踏着粉红色小猫图案的凉拖。不变的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和时常面带严肃的表情。

魏婴被张奶奶抱着亲了好几下才肯罢休，李柱也借此机会把钱塞到了张奶奶手里，张奶奶却没要，见李柱不愿意拿干脆塞到了魏婴的手里。

一叠厚厚的红钞在魏婴的手里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在经历了那个金色眼镜框的男人的巨大新年红包之后，他都对厚厚的一沓钱有些阴影了。

“给魏婴当生活费吧，我这七老八十的，要这么多钱干嘛。”张奶奶灰色的眼珠咕噜转了两下，说道：“要是实在不行这就当定亲礼算了，我看两个娃娃也蛮般配的。”

“这……”李柱有些为难的看着魏婴，看了一眼一脸害羞的张轻云，又看了一眼目光坚定的张奶奶，他此时只想正在熟睡的李强能出来帮他打破这个僵局。

这种事情……不应该去找女人家说吗？哦…对，他们家没有女人家。

“这要看两个娃娃的意见了……毕竟现在又不是咱们老一套的封建社会。还是要自主婚姻。”虽说这小姑娘长的也不错，性格也对他的胃口，但对他的胃口没用，这要魏婴自己喜欢。

“我们还小呢。”魏婴一听立马把手中的钱强硬的塞回到了张奶奶手里，这一举动也让魏婴在最近几天在这个漫长的小升初暑假里寻找张轻云出来玩的路程屡次受阻。

张奶奶总是躺在院子里那摇起来吱呀作响的老人椅上扇着翠绿色的大蒲扇，兴趣盎然的笑着说道：“以后把轻云娶回家，不就天天都能见到了。”

自此以后，魏婴只有在张奶奶一摇一摇的睡着后才偷偷的溜进去，叫张轻云一起去那条河边玩。

他们坐在河边的石头上脱了鞋，白嫩的小脚在清幽的河水里时不时溅起一阵水花。

“那边的风沙很大，有很多白杨。”魏婴望着蔚蓝色的天空，他总是在梦里记起塞啰啰的模样，想起阿河奶奶坐在门槛上编一种褐色的花，他边回忆边缓缓说道：“那里还有个阿河奶奶，她老是笑眯眯的看着我们，哦，对了。阿河奶奶有个小孙子，是我们同班的同学跟我玩的可好了。我们会经常在一起玩游戏，摸瞎子，玩弹珠……”

这天下午他们两人说了很多很多，张轻云好像比以前还腼腆了许多，满是少女初长成的羞涩。她静静的听着魏婴滔滔不绝的说着，对西北地区莫名的有些向往。

“那你以后会来我们中学读书吗？”

“会的吧。”魏婴双手合十环抱着头，全身躺在了大石头上一双脚丫还在清水里晃来晃去。“他们会为我安排好一切的。”

“那你要不要来我们班啊？我们班主任是整个年级里最好的班主任。”张轻云仰着脸，得意的笑了笑道：“据说他带的上一届有好多都去了重点的高中呢。”

“我也不知道。”

“那你回去问问你哥哥嘛。”张轻云扭头看向他，“这样我们就是同一个班的好朋友了。”

“嗯。”魏婴闷闷的应了一声。

他不擅长做主意。

第十三章军训（一）

也许是习惯了颠沛流离，魏婴逐渐的对周围的环境学会了妥协，这让他受到了新班级学生的欢迎。而至于是否跟张轻云一个班，这件事本是可以成为可能的，但那晚回去后魏婴还是把这个想法咽了下去。

几天前李强和李柱站在育人中学的教务处里，满脸欢笑着跟老师说明魏婴的情况。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要顺利很多，因为国家规定对一切经历过校园欺凌的孩子开放通路，可以无条件转学。尽管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老爹，你说要不要让魏婴跟隔壁张奶奶的那个小孙女一个班？”

“啊，这…那小子也没跟我们提，依我看还是算了吧。”李柱挠了挠头，“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也行。”李柱对着教务处主任笑着说道：“那就去初一五班。”

由于魏婴没有小升初的成绩，所以在得知来了一个插班生之后班主任对魏婴多少有些“戒备心”。但自从教育行业被国家整改了之后，不说国家层面的教育事业，反正办公室是清净了很多。

初一五班的班主任是个带着无框方眼镜的年轻男老师，据说刚大学毕业一两年，身高目测有一米八左右，身材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型，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寸头，长的眉清目秀，眼下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时常嘴巴一抿，大家就知道他要发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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