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何时何地

正当黎雪陷入的自己回忆当中，门口来个人传庄主口谕，要唐川和黎雪一起前往正殿商讨提亲事宜。

唐川面目表情地应了一声，起身离开。黎雪下意识地紧跟在身后，随时拔剑应敌。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黎雪的右眼皮一直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总觉得门主这次去并没有什么好事儿。

似乎是感受到黎雪的情绪，唐川顿了顿，浅笑道：“没事，我的毒功反噬还不会发作。”

黎雪点点头，别过脸不让唐川看到自己发红的眼角。

二人一踏入正殿，商讨事宜的长老齐刷刷地看向唐川，然后各个跪地叩拜，“恭迎副庄主。”

“都起来吧。”唐川想起戚渊的交代，默认这个称谓。正如戚渊所说，这个位置太冷了，他想要一个能够陪着他的人一起抵挡风雪，看着冰川融化，春暖花开。

“参见庄主。”

唐川双手握拳，朝上面俯视着他的人缓缓跪下叩拜。

“嗯，就坐吧，以后无需再拜我。”戚渊瞥了一眼旁边的座位，那是历代副庄主的位置，不过这次上面多加了一条黑蛇的印记，沿着扶手吐着蛇信子蔑视着众人。

这是戚渊送给唐川的礼物，独一无二的信任与肯定。

“谢庄主。”唐川在众人羡宴的目光中自然地领下了这份恩赐，一个转身坐到黑蛇副座上，平静地看着众人。

戚渊对唐川的表现的很满意，本以为依照唐川什么都不图的脾性会拒绝这份荣誉，但没成想他答应的竟然这样痛快，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见过的每一人都是由目的地接近他，只有唐川让他捉摸不透。唐川将自己的命令看得比生命和权力还要重要，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随时随地地放到心里，把他的所愿当成生命的意义。

就像他说的那样，“我会成为你手中最锋利的匕首，为你披荆斩棘、在所不惜。”

回想起前夜的谈话，戚渊才突然觉得唐川离他这么近，近到触手可及；可是离他那么远，远到他根本无法控制。

也就是在送葬仪式的前夜，戚渊想要他成为副庄主，帮助他平定山庄内外，成为他坚强的后盾。最开始唐川并不同意，直到戚渊发自肺腑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他需要他，也只有他才能让自己安心。唐川这才松了口答应他。

可是，戚渊知道唐川并不是真的想留在这里。

“无羡，我们经过一番商议，决定让你去帮我向月神教的神女提亲。”戚渊语气平和，并没有向庄主给下属的传达命令的语气，反倒像是和朋友一样在商量。

唐川扭头，眼神落到戚渊期许的双瞳上，默然片刻后开口，“好的。”

下面的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庄主难得有如此温柔的时候，真是少见啊。就是他们怎么感觉副庄主好像不太高兴。

商讨结束，整个正殿里空荡荡地就只剩戚渊和唐川二人。

戚渊知道，唐川有话要问他。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当他把迎娶神女这件事告诉唐川时，心里有些发虚，胸口也闷闷地不太舒服。

“其实，你不用给我交代。”唐川靠在后背上，别过脸不语戚渊对视，“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何要娶神女，当然这无关要紧。”

戚渊咽了口唾液，眼神闪烁，“我需要月神石来为山庄趋利避害，迎娶神女是最好最直接的途径。”

“嗯，我懂了。”唐川起身，扭下手指的黑鱼扳指放到蛇座上，淡淡地说道：“这个戒指我听庄中老人说过，是要给庄主的命定之人。既然如此，承蒙阿渊多年厚爱，如今交换也算来得及，给嫂子作为新婚礼物吧。”

说完，唐川弯腰回了个礼，转身就要离开。

“不行，你得收下。”戚渊说不上来为何慌张，下意识就抓住了唐川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顺手将黑鱼扳指重新戴回到唐川的拇指上。

唐川困惑，“阿渊这是为何？”

戚渊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在收回的道理。”

唐川：“可是这天命之物都是给命定之人的……”

“谁说命定之人就不能是兄弟了？”戚渊说完忍不住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古往今来命定之人都是自己的心爱之人，从未有兄弟的说法。

可他就是想让唐川戴上，无论何时何地。

好像，这个扳指本来就是应该属于他的一样。

“可是……”唐川眨着眼睛，一脸茫然，“阿渊，你不用担心我会离开你，不需要扳指来——”

戚渊打断了他的话，微怒道：“我从来没把你看成过我的血奴，我想要留住你的话血契难道不是最好的手段嘛！我至于用一个虚无缥缈的感情东西来拴住你，我将这个扳指给你就没想过再收回来。”

顿了顿，他继续道：“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保管我的扳指了。”

唐川似乎看到了戚渊眼中的无措和慌张，阿渊这是在害怕吗？

“好，我收下。”唐川轻轻拍了拍戚渊握住自己手腕的左手，温柔道：“谢谢你的信任。”

经过这番折腾，他心中那些憋屈和郁闷好像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嗯。”戚渊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又故做样子坐回到主座上，摆摆手让唐川下去了。

院里，黎雪正在原地转圈圈地等着，一见唐川进来立马迎了上去。

“你真的要做副庄主吗？”

唐川颔首，“我已经答应了庄主。”

“为什么！”黎雪眼角泛红，声音颤抖，“这个山庄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效命！戚渊他压根就不知道，戚则在拿你试炼，当毒功和血蛊彻底融为一体的那天，你是会死的！”

“不会的。”唐川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黎雪的眼泪，语气柔和，“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怎么会死呢？”

“可是，可是毒功和血蛊在你体内已经成为霸道的阴阳两极，一旦打破平衡，连佛指丹都救不了你。”黎雪哽咽道，“我要怎么样才能救你！”

唐川没有说话，看着夜空的残月浅浅一笑。

戚则跟他说过，赤峰剑法太过霸道，如果没有人去做帮助修习者转移溢出功力的容器，修习者最后就会因陷入疯狂而亡。所以在每任庄主自杀之前，都会让下任庄主杀了自己，以承接赤峰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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