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不愿尊你们为首

“你生气了？”

唐川别过脸，摸着自己下巴，似有思索。

戚渊冷哼一声，重复道：“她用的哪只手？”

唐川怔住，“右手，不过也就是一下，不要紧。”

“我的人，她也配！”

说完，戚渊起身离开，独留唐川愣在原地。

他的人？唐川默默心想，算起来自己好像确实是他的人，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过了几天，戚渊带领着以唐川为首的众血奴，前往山下的安乐镇为戚则送葬，顺便让那些敢觊觎赤峰山庄的人收收不该有的心思，以免惹火上身。

长定殿上，戚渊坐在中间的位置上，微仰着头俯视着众人，手指反复揉搓着黑鱼扳指。

一桩漆黑的棺材从门外运来，唐川招呼着众人在偏殿一个接一个地祭拜，然后奉上佛指丹。佛指丹并不是真的用佛指做成，而是用选用与万毒丹相生相克的天灵地材制成，在关键时刻也封闭心脉，防止毒素侵入，暂时保住性命。

这对于赤峰山庄来说，当然不足挂齿。

但是对于行走江湖的众人来说，说不定哪一刻就不知不觉中了毒，等发现时已经悔之晚矣。这时候，一颗佛指丹至少可以帮他们撑到真正的解药，就算没有也能让他们解决完后事离开。

大家最害怕的不是明晃晃的刀剑相接，而是无形暗器最是伤人。

祭拜结束，众人聚集在大殿中央，等候着现任庄主开话。

那个黑皮壮汉又挥舞着锤子出来，冲戚渊大喊，“你什么意思啊！到现在，我们都等在这大半天了，你一句话也不说。我们还不是想着来帮助你们，共同抵抗修罗门。”

“修罗门？”戚渊嗤笑一声，斜觑着那个人，语气威严，“修罗门说要来攻打赤峰山庄了吗，为何本座没听到？”

黑皮壮汉：“老早江湖上就传言，修罗门下一个要灭门的就是你们。”

“好啊，赤峰山庄上下，敞开大门等着修罗门来攻。”戚渊扭着脖子，眼神狠戾。

“你！”

黑皮壮汉刚要发火，被身边的白皮书生给拦下，“我们这不也是好意嘛，毕竟当年咱们可以一起灭了血教的友门，毕竟修罗门实力强胜……”

“可是，你别忘了，当年灭了血教牺牲的全都是我山庄的老弱妇孺！”

戚渊怒斥道，丝毫不留一丝情面，“本座把话晾在这儿，赤峰山庄不需要跟任何人结盟。当然，如果你们想归顺山庄，本座还是很欢迎的。”

对于戚渊的反应，显然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按常理来说，刚接手门派的人根基和势力都不稳健的情况下，会竭力讨好其他门派，再不接也会维持表面的和谐，尽量不让自己处于众矢之的。

可这个新庄主不但连送上门的人情都不要，要扬言要他们归顺，可谓不嚣张。

他们都忘了，这个庄主正是踩着先庄主的尸体登山这个位置的，在戚则在世的时候戚渊早就拿下山庄的大权。山庄之人也都默认这位庄主的身份。

原先凌一还勉强还忍着气，在戚渊说出这句话之后彻底撕破脸，“简直是给脸不要脸，你以为区区一个山庄就能抵得住我们整个江湖的围攻吗！”

戚渊缓缓起身，一个闪身掠过凌一，骤然出现在她的身后，一只断手摔在地上，溅出一片血色。

“啊！”凌一左手握着右手手腕，发出凄惨的痛叫，“我的右手！右手啊。”

“别再打我山庄的注意，不然我要你的命！”

戚渊转身回到座位上，手臂一挥稳稳落座。

众人看着喷涌而出的鲜血，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本座说了，赤峰山庄不屑于与诸位为敌，更不屑与掀起江湖争端。不愿尊山庄为主者，本座绝不强求，但一旦触碰到本座底线，后果自负。”

“当然，尊山庄为首者，本座可以护你们平安，修罗门绝对伤害不到你们。其他的人，本座可就管不着了。”

大堂上，众人议论纷纷，不知从哪里传出一句：“凌鑫峰愿尊赤峰山庄为首。”

“苍羽门愿尊赤峰山庄为首。”

“千山派愿尊赤峰山庄为首。”

“……”

最后，只剩斩日堡还站在原地，不肯屈服，也就是黑皮壮汉和白皮书生的门派。

“我们不愿与赤峰山庄为敌，亦不愿尊你们为首，如果只是为了躲避修罗门的追杀而投靠你们，为何我们不自己联合将修罗门绞杀殆尽，以绝后患呢？”

白皮书生扇着扇子，镇定自若。

按照原先计划，只要干掉赤峰山庄，他斩日堡就是江湖第一大门派，什么权力地位还不是手到擒来。没成想在血教一战受到重创之后，赤峰山庄不仅没有倒下，还比往昔更加强悍。

就算最后真的要臣服，也得争取更多的利益。

很显然，白皮书声的话成功调动了众人的情绪，众人也都站了起来。

唐川见戚渊阖上眼眸，接着道：“当然不止这些，各门派可以选出最优秀的弟子进入山庄研习万毒策，天工书，回去之后皆可为各位门派的发展提供帮助。”

有人反问：“那赤峰剑法呢？”

唐川握拳，瞅着众人眼中的贪婪，咬牙道：“这个乃山庄内门子弟所学，诸位要是想学就需要散尽原身功力，经过选拔试炼之后方能进入内门学习。”

话说道如此份上，已经是在山庄的忍耐界限上摩擦，但凡这些门派识趣一点，他最后还能留一个全尸。

“行吧，多谢赤峰山庄的慷慨解囊了。”

白皮书生拽着黑皮壮汉弯腰恭礼，大喊道：“斩日堡愿意尊赤峰山庄为首，携手共进退。”

纵使黑皮壮汉百般不愿，也只能无奈作罢。

断了右手的凌一已经疼晕了过去，由红花派的弟子簇拥着拖了下去紧急医治。

这个江湖就是这个样子，只要有肉眼可见的利益，他们臣服。谁是主人并不重要，尊严什么的也都是枉然。

送走众人，唐川轻轻拍了拍戚渊的肩膀，“阿渊，回山庄再睡吧。”

戚渊睁开眼睛，闻着唐川身上若有似乎的花香，心情也舒畅不少，“你就这么做主，将万毒策，天工书给了出去？”

唐川点点头，茫然道：“不行吗？”

“行，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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