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鲜血滴在地上，紧接着被人踩过。

“苗颜！”少年的呼喊声在医院楼道里回荡，“救救她！”

“准备手术！快！”

柳苗颜一把接过推车，蹙着眉，进入了手术室。

唐晓翼直勾勾地看着手术室变红的灯。

未擦干的血顺着他的手滑落至地上。

片刻后，唐晓翼瘫坐在椅子上，盯着自己的手出神。

那斑驳的血迹。

挺晃眼的……唐晓翼这么想着。

走廊很空，这是浮空王牌专有的医院。柳苗颜作为这里的院长，很少亲自上阵。

除非，那位王牌已经濒临死亡。

唐晓翼就这么看着闪烁的红灯。

门忽然开了，一护士急急忙忙地对唐晓翼说：“叫她的所有家属过来一趟，快！”

沾满血色的手套触目惊心。

唐晓翼心一沉，他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双手有些发抖的点开了通讯录。

唐祈晓。他爸，几年前因车祸现在都躺在医院里。

花卿嫣。他妈，几年前因车祸早没了。

唐寻伊。他姐……

唐晓翼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略过。

现在还不是和她联系的时候。

唐晓翼看着无人可播的通讯录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或许也不是无人可播

良久，他咬了咬牙，将黑名单里的号码拉了出来。

那是他哥，唐寻归。

·

“唐总，韩总邀您今天晚上去酒楼，您去么？”秘书看着手中的行程安排问道。

唐寻归正欲回答，电话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人，不禁微微蹙眉，接着示意秘书先出去。

他和唐晓翼处于两三年都不会见面、打电话的关系。唐晓翼能主动打电话过来，真的是世界第九大奇迹。

“哥……”大洋彼岸对面的少年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发抖。

唐寻归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什么事？”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二姐……她，她快不行了，你快点来浮空！”

大洋彼岸另一头的少年闻声便可知其慌张。

唐寻归一怔，说不出什么感觉。

良久，“好，我现在就来。”

唐寻归拿起外衣，推门而去。

“唐总……”秘书刚张嘴便被打断。

“推掉所有行程，准备直升机去浮空。”

秘书不明所以，却也应了下来，“是。”

·

唐晓翼还穿着T恤衫，夜幕降临，晚风瑟瑟。

穿廊风一遍又一遍的刮过，很冷。

“晓翼，什么情况？”埃克斯带着墨教授急步走来，身后还跟着洛基。

唐晓翼手里还攥紧着手机，维持着通话刚刚结束的画面。

“二姐她快不行了。”

唐晓翼低垂着头。

“寻归知道了吗？”墨教授蹙着眉。

“知道了，他在赶过来。”

“怎么会这样？”埃克斯在手术室门前来回踱步。

“是鬼影。”唐晓翼抚摸着洛基的毛发，有些脱力的说道。

全场寂静。

·

唐寻归看着以暗的天色，眸色深沉。

他没有见过他的母亲，甚至连他母亲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的父亲，唐祈寻，唐家的族长，在他4岁，唐寻伊2岁时丢下了他们。

去寻找他们所谓的母亲。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唐祈寻。

承担父母这两个角色和责任的是唐祈晓和花卿嫣。

车祸那天，他17岁。

如今，他21岁。

17岁的那年慌乱，致现在的麻木。

起风了，要变天了。

•

唐寻归赶到的时候唐晓嫣还在抢救。

“嗯？”埃克斯看着大步走来人，愣了愣。

“会长。”年轻人背着光对埃克斯微微额首。

唐晓翼微微侧目，打量着这个几年未见的兄长。

一身的西装革履，身材高挑，看着灯光下有些模糊的身影，唐晓翼突然明白埃克斯刚才为什么会愣神了。

像极了某个人。

“所以，”唐寻归将目光转向了唐晓翼，“你能解释一下吗？”

语气不急不慢，似乎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一件小事……

唐晓翼瞬间产生了厌恶，他最讨厌视生命如草芥的人。

况且躺着手术室的是他亲妹妹。

无声的对峙。

“今天，我约好二姐一起去迷窟探险，”唐晓翼率先服软，“然后遭遇鬼影袭击……””

“迷窟？”唐寻归冷笑一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迷窟是浮空的禁区吧，没有命令是不得擅自进入的，怎么，我不在的这几年，迷窟开始对外开放了吗？”

唐晓翼无话可说。

“晓翼啊…”墨教授揉了揉眉心，“有些事，是无法弥补的。”

“如果是唐晓嫣邀你去的话，那她活该，如果是你，那么告诉我为什么。”

唐寻归慢慢走到唐晓翼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沉默不语的少年。

埃克斯感觉唐寻归这话不对头，“寻归啊，这事既然已经发生了，不如……”

唐寻归一抬手，制止了他的话，“会长，您二位能替我多加照顾他们我感激不尽，他日定会报答，但现在属于我唐家的私事，还请二位回避。”

他全程紧盯着唐晓翼。

埃克斯和墨教授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寻归，你也不要太激进。”墨教授最后这么说。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唐寻归微微挑眉，“洛基。”

一旁的洛基抬起了头。

“你跟着会长他们先走开。”

“好。”洛基抬头看着年轻人，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住了嘴。

埃克斯边走边回头。

“老墨，他真的越来越像祈寻了。”

墨教授听见他这么说。

·

看着埃克斯等人的离去，唐晓翼往后一仰，直视着唐寻归。露出了他的厌恶。

“回答我的问题。”

唐晓翼没说话。他就要跟唐寻归犟到底。

“我不想说第二遍。”唐寻归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邀她去的。”唐晓翼还是怕了。

他微垂着头。

“为什么。”

唐寻归将衬衫最顶端的扣子解开。

“根据最近的一段报告，鬼影最近组织的活动都在迷窟这一段，所以我推断，鬼影在迷窟有一个较大的火力点。”

“然后呢。”唐寻归一手插兜，他背着光，唐晓翼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

“然后？然后我就约着二姐进去侦查。”

唐晓翼双手环胸，时不时看眼手术室的的门，“最后被鬼影察觉遇袭。”

“为什么不跟埃克斯他们打报告。”

“跟他们打了报告肯定不允许去啊。”

“那你能不能动点脑子想想他们为什么不允许你去？”

唐晓翼这几年来对唐寻归所有的不满在此刻彻底爆发。

“现在不应该想想怎么救二姐吗？你搞清楚这些事有什么用啊！”

他噌地站了起来。

“你永远都只会搞这些事吗？当年爸妈出事你———”

“啪——”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走廊里响起，回荡。

埃克斯等人猛的回头，“糟了。”洛基眼神一凝。

唐晓翼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满脸不可置信。

他和唐寻归吵过无数次，但他的兄长从未打过他一下。

“唐晓翼！”唐寻归一字一顿的说，“你到底还想害死多少人！”

唐晓翼耳边嗡嗡作响，一时间说不出话。

“当年害死了爸妈还不够吗？”

唐寻归看着眼前的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厌恶。

“你永远都不懂得思考，永远也只会把一切怪在别人身上！”

因愤怒，唐寻归感到了一阵眩晕。

他闭了闭眼。

“听着，这一巴掌，是替你爸打的。”

连日来的工作使嗓音有些沙哑。

“寻归你消消气。”埃克斯和墨教授又当起了和事佬。

“替我爸？”唐晓翼讥讽的笑着。

“你有什么资格？”

“哎呀晓翼！”墨教授拉着唐晓翼希望他住嘴。

“这4年，你在国外玩乐享受生活，把我和二姐、大姐丢在浮空，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扛过来的吗！”

“你知道吗！”唐晓翼像极了一头困兽。

他红了眼。

唐寻归快被眼前的人气笑了。

“资格？”

他咬着这两个字。

“有种出事的时候你别打我电话啊！”

埃克斯只好和墨教授一人拉一个。

“你哪次出事不是给我打电话？你们三个在国外进行那些王牌任务最后收尾哪次不是我出手？”

“你以为凭浮空可以万事化无了？我告诉你，浮空没那本事！”

“你以为你们的那些资金哪里来的？浮空可给不了你们那么多！”

唐晓翼呆住了，他真不知道这事

“我也不想管你啊，可是法律和人性使我必须管着你，你死了我得给你收尸！”

这时又有一群人匆匆赶来。

穿着白大褂带着一堆仪器的国外医生。

“唐先生，我们都准备好了。”为首的人操着一嘴不怎么熟练的中文说着，并对唐寻归点头致意。

“我跟主刀医生说过了，你们从旁边的门直接进去就行，拜托各位了。”

唐寻归抬手指了指一旁的门。

“我们会尽力而为。”

唐晓翼不知道该说什么。

“咳，你们都消消气，事以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埃克斯说

唐寻归此时却是晕的厉害，“让二位见笑了。”

“都是一家人。寻归你打算在浮空待几天？”埃克斯问道。

“估计得有几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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