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饲暗的光（2）

“原来克利普斯老爷这样的人，也会委身于危险的邪力。这样的世界，实在有趣。”

他难以说出自己的心情，悲伤？那的确是有的，但也觉得解脱。

他眷恋亲情的温暖，也无法卸下那加之于肩上的故土的荣光。

周围一片狼藉。

大雨似天哭。

那位十八岁的青年怀里抱着父亲尚有余温的躯体 ，默默不语。

仔细看。

最优秀最年轻的西风骑士团骑兵队长，尽管再怎么坚毅果敢，在父亲的死亡面前，也会颤抖着肩膀。

他蹲在他的身后，把手放在义兄的肩上。

“你们追求的正义究竟存在怎样的意义，只要能达到目的，其实并不需要拘泥于手段不是吗？”

“我的义兄，你有没有想过，就连我的出现都是预谋好的，或许在未来某一天，我也会站到你的对立面。”

……

那时候迪卢克说了什么，凯亚不记得，只是后来的那场决裂，他们走上了不一样的道路。

是记不清了，还是不想提起，他自己心里有数。

“凯亚。”

面对他的询问，迪卢克依然很平静，望进他的眼里。

露出来的那一只眼睛平时是盈盈含笑的冷调蓝色，在他内心波动的时候，又会慢慢向紫罗兰色转变。

这个小小细节，只有迪卢克会观察到。

手中抓住的手臂，哪怕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优美的肌肉形状。

曾经跟在他后面淘气的小少年，现在已经是英俊强健的青年。

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怎么，迪卢克老爷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我会耐心听你说的。”

那张笑脸近在咫尺。

似乎就是在希望迪卢克乱了分寸，

他才不会如他的意。

男人若无其事地把手收回来，“没必要说什么。如果西风骑士团不能保证蒙德城的治安， 那就交给其他人来做。”

“交给谁，你吗？迪卢克，说到底你还是……”

“咿——”

修女罗莎莉亚一如既往地推开「天使的馈赠」的大门，看见一红一蓝隔着吧台却挨得极近的两个身影。

她的眼神有点怪异，来回打量了一会儿。

有人来了。

凯亚笑眯眯地拿走迪卢克面前装冰块的盒子，往自己的酒杯里加了冰，坐回自己的位置。

迪卢克朝修女礼节性点点头，开始清洗擦拭台面上的脏酒杯。

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罗莎莉亚也不理会，坐到吧台前的空座上，“一杯「艳霞蔽芾」。”

“真是难得，今天怎么不喝酒？”

骑兵队长摇晃着酒杯，如同王室贵族，一举一动都那么高贵优雅，脸上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

他虽然在骑士团做事，但个人的行事作风和骑士团的那群家伙完全不同，他不会吝啬使用计谋手段。

在某一点上，罗莎莉亚与他一样。

两个人也算能说得上话。

“小酌怡情，但不能耽误工作，我可不想加班。”

她又强调，“所以红茶就行，让我精神一点。”

迪卢克把她要的红茶放下，“雪山附近，你多留意一些，有消息传来那里有异常。”

“你哪里来的消息？”

“与你无关。”

“好吧好吧，迪卢克老爷竟然变得这么小气了。”

明明就很在意蒙德，却还要拿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没办法。

谁让他太懂他这位义兄是怎样的一个人。

凯亚敲了敲空掉的玻璃酒杯，发出清脆的声音。

“续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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