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娃娃(二) 再无机会。

“不敢承认么？裴护法，你日日去碧落院守着夫人，这份心思，教主他知晓么？你可知，东方曜和施离笙这一旦圆房，施夷光从此再难离开东方曜了……你我，都再无机会了……”

她声音凄厉，面容惨白宛若厉鬼，指甲上的蔻丹几乎要伸到裴擒虎的脸上。

裴擒虎缓缓按住她的手，不动声色地低语道:

”钟小姐此言差矣，他们本就是夫妻，发生这种事再天经地义不过。你我，何曾有过机会。”

“呵，“钟无艳冷笑一声:“没想到你终于承认了。”

她缓缓凑近他的耳畔，压抑而癫狂的声音几乎要勾起他内心潜藏多时的妄念:

”东方教主分明是天命孤生的命格，在阴阳两隔之际拜了冥婚，算是哪门子夫妻？”

她突然痴痴地笑起来，状若疯癫，口里喃喃道:“

“东方家族的血脉，可是有着让人上瘾的魔力呢……”

裴擒虎缓缓一笑:“钟小姐，你累了。”

她凑近他的耳畔，语气低若蚊吟，却字字千钧:“裴护法，你可知……”

裴擒虎的面色一点点冷下来:

“钟小姐疯了，押去地牢，不必告诉教主。”

侍卫押走了状若疯狂的钟无艳，她口里仍在高呼:“施离笙，你好大的福气……”

裴擒虎的眉心不由得凝住。

让人上瘾的魔力……

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施离笙眉间，那朵色泽近乎妖异的凤羽花。

如此熟悉……

就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裴擒虎来到摘星阁，三两语屏退身侧侍卫。而后轻车熟路地按了一个开关，不久，那副多年前的画像出现在他的身侧。

他面色凝重，缓缓摊开画卷。只见画面上，两人相拥而立，宛若一对璧人。

这是当年天魔教的一对神仙眷侣，梓渊教主和月婉夫人。

果不其然，月婉夫人的眉间，竟有一朵形状一模一样的凤羽花!

钟无艳方才的话又一次回荡在他的耳畔:

“东方血脉，生死人，肉白骨，食之可提升修为，与之阴阳相合，则沦为傀儡，再难挣脱。”

据他所知，月婉夫人当年同梓渊城主成婚后，可是半步都未曾离开梓渊城主。

旁人只道他们神仙眷侣，就连最后，梓渊城主身死之际，月婉夫人也不愿苟活。

画面之上的东方梓渊，对他流露出的莫测笑意，第一次令他心内陡生寒意。

......

自那日施离笙夜闯雁回塔，已是三日有余。

这些时日，除了雁回塔的侍女送过几次沐浴用的水和吃食外，再无人踏足过雁回塔的那个房间。

那些侍女送水入房前纷纷面色羞红，退出后纷纷面色苍白。

夫人这几日，被教主折腾得属实有点惨......

“已经整整三天了，教主和夫人一步未出这个房间，夫人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夫人平日里可是待我们不薄……”雁回塔三层门外，一众侍卫窃窃私语。

“这回夫人怕是真的触怒了教主。谁都知道，月圆之夜教主练功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打扰的，夫人偏生犯了禁忌，这下可有的苦头吃……”侍卫想到那日失控的教主，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这几天来，夫人的声音日渐微弱了……”

“是啊，教主练了魔功，寻常人都难以承受，夫人一介弱女子，又毫无武功，怕是命悬一线了……”

“看，那不是裴护法吗……”

裴护法疾步过来之际，侍卫们莫不噤声，他们第一次看见裴护法那般凝重的神情。

裴擒虎深吸一口气。

他终于来了。

时隔三日，他终于等来了救施离笙的契机。

他惟愿自己来得不算晚。

裴擒虎缓缓靠近那扇紧闭的门，门内，施离笙的声音弱到几乎听不见。

他扣响门扉，东方曜雷霆盛怒，总要有一个人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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