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离别(二) 守城使这羊。

玄衣少年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眸光冷清。自教主继位而来，他从未见过东方曜这样的眼神。

“教主，我……”

东方曜他在做武林盟主之际，曾被正派之人众叛亲离过。所以裴擒虎知道，教主最厌恶的，便是被人背叛。

他无力解释，垂下头来:

“教主，要杀要剐，悉听君便。”

他垂下头来，却并未感到意料之中的冷意。

“即便赔上你我二人的兄弟情分也要救阿笙，裴护法，你当真喜欢她。”

裴擒虎心内一震，眼瞳不由自主地红了:“教主……你知道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嘴角多了几丝风流意味:“此事乃裴某一人所起，我与夫人并无半分僭越之举。夫人她如此貌美多娇，连您都为之心折，遑论像我这样的急色之徒了。”

“若教主想杀了我泄愤，我绝无怨言。”

良久，少年的语气有些艰涩:

“我答应过她。”

裴擒虎有些愕然，却听到东方曜淡淡声线:

“我不杀你，你走罢。”

裴擒虎愕然睁开双眼，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却终于缓缓道。

“多谢教主，不杀之恩。”

他或许是第一个，东方曜起了杀意却放过的人。但也清晰地知道，自此，他再无资格留在天魔教了。裴擒虎眼底浮现些许泪光，这几年的护法时光，究竟是随风而去，了无痕迹。

“我会离开朝影城，教主，往后多加保重。”

裴擒虎语气带了些许哽咽，见东方曜神色冷然，并未有过多的反应，兀自叹息一口气，缓缓离去。

他并未发觉，在自己离去之后，少年骤然捂住胸口眉头紧蹙，那是一阵让人难以忽略的心绞痛，几乎一瞬间占据了他所有的神识。

玄衣少年抬头望着天空，朝影城的天空一如既往地澄澈，却似是隐藏着滔天风浪。可他的身躯却不可避免一点点地凉下去。

……

施离笙此刻正在雁回塔门口蹑手蹑脚，手里举着一柄菜刀，身后，跟着一众法灵派的美人。

“夫人，守城使养的那只羊还没出来吗？”妲己有些委屈道。

她们已经在这里蹲了半个时辰了，最近碧落院添了不少人，夫人做的晚饭量都不够了。是以用完晚饭，一群人撺掇着施离笙做点夜宵。

于是施离笙今日用完晚饭并未像往常一样和大伙一起跳广场舞，而是操着菜刀急匆匆地跑出厨房，眼露凶光，甚至把刚用完膳摸着胡子的姜子牙吓了一跳。

“我要去做一件大事。”施离笙郑重宣布道，“你，你，你，随我来。”

被点到的美人分外欢欣，自以为夫人定是抬举自个去做大事，没想到夫人说的大事，是去剁了守城使司马懿的那只羊煮汤喝。

那羊可是分外勤勉，每每在雁回塔外，不到三更就起床咩咩，声音嘹亮不绝于耳。可以说是比雁回塔十里的鸡都好使。

于是每当这羊开始工作，曜施二人便再也睡不着了。不过这时阿曜也会准点起床处理公务，施离笙别的时候脾气都很好，但独独有个起床气，是以她对这羊已是蓄谋已久了。

有一回施离笙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对司马懿委婉提起了此事:“守城使这羊，怕是让方圆十里的鸡都失业了呢。”

司马懿一抬胸脯:“夫人过奖了，小咩自幼陪我长大，和我一样勤勉的很呢。”

看来这羊是司马懿的心爱之物，她们只能不声不响地做掉它。

施离笙回头看着几个美人:“听说今日司马懿跟随阿曜去了城门，一会我和小黄去杀羊，你们且在这儿放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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