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记忆都是潮湿的,它只会折磨长情的人。
在这片暗无边际的荒原之中,她终于对阿曜心底所想有所感应。
那一日,年方十二岁的云曜一手云鹰剑法,把江湖高手打的落花流水,成功担任武林盟主。夏逸望着这个天资出众的养子,在人前面上浮现淡淡笑意,在人后却更多地流露出深切担忧来。
他思虑良久,把云曜唤过去,递给他一把通体闪烁着灵光的宝剑:"此剑名唤逍遥,为父要你在此立誓,这一生不得屠戮正派一人,否则定当众叛亲离,受尽苦楚而死。"
名为"逍遥"的灵剑,却是一种真切的禁锢,多讽刺。
可惜那时云曜才十二岁,对这个纵使平日里苛责自己的父亲,也并未怀疑过。
因而他也不知晓,夏逸在他接过灵剑之后,默默对幕僚低语:"这逍遥剑上下了符咒,若有朝一日,云曜对正派之人出手,剑锋将会毫不犹疑地刺穿他的胸膛。"
旁人眼中的云盟主,年少有为,心怀大义。年纪轻轻,就已武艺天下第一,站到江湖之上武学巅峰之处。
可无人知晓的是,他无时无刻不在经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
担任武林盟主以后,身边的兄弟便渐渐变了味,如吕布般蓄意设计有之,如夏洛特般求爱不得有之,前有天魔众人,后有正派内部的勾心斗角,他看在眼里,却从未戳破;
战场之上,每一次用逍遥剑杀戮了天魔之后,内心嗜血的欲望总会愈发强烈,总幻想着有朝一日,将剑锋刺向身侧的正派之人;
每每他受伤流血,总会感到身侧那些老一辈的正派之人对他伤口若有若无的注目。他们望向他的眼神,是那般的不可言说。
夏逸曾告诉他,成大事者,不该有任何低头的时候。
他是武林盟主,他的一切伤痛和脆弱都是不能露于人前的,否则,暗处那些潜行的敌人便会浮现出来,顺着伤口钻进去,将他吞噬。
那一日,他听得夏逸和幕僚在密室低语,那些人的语气贪婪而盲目:"这只猛虎已为我等囚困数年,不知何时我等可以尝一尝,这东方血脉的美味……"
铺天盖地的恶意将他吞没,他又一次听到夏逸同幕僚讨论起那只被囚困的"猛虎",眉心不由得深深蹙起。
这些年的戒备、提防、利用,一一浮上心头。关于自己的身世,他一早便心存疑惑。莫非自己,并非夏家所生?
亚瑟告诉过他射灵派有江湖最大的藏书阁,他有意前往一探。
东方镜的出现,便是一个绝妙的契机。
他假意为东方镜所伤,那黑衣女子并未痛下杀手,可他需要正派之人以为云曜已死。
这片漫无边际的昏暗记忆中,此时渐渐透出一点子光亮来,施离笙抬眼望去,竟是……星辞林。
蓝衣少女骤然出现,银铃般的笑声是那般清澈动人,她言笑晏晏地闯入他的世界。
自他们初遇后,少年记忆之中的灰暗渐渐散去,而后,记忆开始有了缤纷的颜色,那股窒息的感觉亦渐渐散去。
她陪在东方曜身边的那些时日,记忆是那般美好,纵使他未曾言说,记忆里这些值得珍藏的清晰瞬间,全是与她在一起的时日。
她救了他,告诉他,他也是一个值得被疼惜与关心的人。
而云曜随她来到射灵派,也并非全是因着青花印之名,亚瑟长老曾言东方血脉的记载稀少,射灵派藏书阁却是一处。
果不其然,射灵派的藏书阁内,其间的书册对东方血脉记载寥寥,唯有一本多年前的古籍,提及东方血脉可以化解剧毒。
而对天魔教第一任教主东方梓渊,古籍倒是不吝笔墨大加批判,直言东方梓渊是恶贯满盈,极度凶残之人。
可那满目的批判之语中,却有一行字乃是相对正面的,东方梓渊这等魔头,倒是与爱妻月婉夫人感情甚笃,生死相随。
他捧着书册,心里却是想道,若那月婉夫人如阿笙一般秉性,倒也难怪东方梓渊痴情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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