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掌中花 百里玄策番外篇 (七)

说的也是，我已经等她那么多天，并不急在此刻。更何况，自阿瑶离去，马可波罗无意争斗，已有了溃败之相。

后来的那些时日，我同意她自由出入书房，她每次见到我过来，亦是分外高兴，热情地帮我接过公文拿到书桌上。

而我每日看见她，只觉得心里分外妥帖，自她归来，心底的那块空缺已许久未曾吹过寒风了。

这些年，我也逐渐知晓兄长当年遇刺的细节，他本以为同蝉夫人恩爱非常，未曾想蝉夫人却是个心怀叵测的刺客，末了兄长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下。

我想我必然不会重蹈覆辙，即便是和阿瑶最浓情蜜意的时候，我心中仍有所提防，腰际的长鞭未曾取下过。

渐渐地，马可波罗功亏一篑，射灵派再无人能与我抗衡。

书房里，我抬眼望着那道秀丽的身影，她对我浅浅一笑，动人心魄。

我低声道:

"阿瑶，嫁给我罢。"

她怯怯地望了我一眼，我只当是她怕羞，将她牢牢地搂进怀里。

搂住她的一瞬，我的心里就像是沸腾的熔岩般，身躯开始发烫，只想靠近她，可她却轻轻把我推开，脸上浮现嫣红。

我拉过她的手轻吻，她挣了挣，终于不再挣扎，而是轻柔地依靠进我的怀里。

我骤然睁开双眼，竟是一个梦。这个梦让我心里分外圆满，圆满到想让它梦境成真。

我望着窗外，拿定了主意。明日，我便让梦境成为现实罢。

阿瑶是个孤女，我亦无亲无故，父母之命皆可省了，但三媒六聘是必要有的，明日便问问阿瑶，她想要在什么日子成亲。

可第二日，便出了那样的事。

原来她之所以留在这里，同我虚与委蛇，完全是为了她那个名义上的哥哥，昭月公子马可波罗。

为了他，她只身入府，藏入书房，是为了从我这里窃取情报，送予她的哥哥。

被我发现后，我尚心存侥幸，她却那样坚决地用利刃插入我的胸口……

我吐出一口血来，她当然杀不了我，但我被她伤透了。

她如此背叛我，同蝉夫人背叛哥哥并无不同。

她甚至亲自把刀递给我的情敌。

可事到如今，比起她对我的背叛，更让我心碎的，是阿瑶，她并不爱我。

我终于按捺不住我的怒火，我想我真应当杀了这个可恶的女人，但是我发现自己做不到。

我用鞭子将阿瑶重伤，她奄奄一息，我亦遍体鳞伤。

我却还是下不了杀手。

我将她折磨得只剩一口气，张婆在旁边道:"少主，您千辛万苦才寻得姑娘，如今要将她折磨成废人吗?"

"有时候，我倒宁愿她不会动也不会跑，这样，她便能长长久久地陪着我了。"

我惨笑一声。

马瑶，你欠我的，这辈子，是还不清了。

我坐在她的榻边，听到她在梦中呓语哥哥，心里滋味复杂。

阿瑶，我们是一样卑贱的灵魂，昭月公子并非如此。他生于光明，受过良好的世家教育，自然心地仁善，乐于助人。

而我自出生之日，母亲为我而死，父亲日日凌虐毒打我。

若我同昭月公子一样，也并非会是今日模样。

只有我，才拥有与你一样的灵魂。

更何况，我们在这世间的羁绊都是因为哥哥。

你的哥哥活着，我的却死了。

昭月公子他拥有父母家人的爱，还拥有江湖之人的爱戴，他拥有那么多，分一个你，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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