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掌中花(三十二) 不愿离开。

“你的礼物，孤很满意，孤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阿瑶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只除了，放过你哥哥。”

阿瑶仍笑着，笑容却分明有了一丝裂缝，这些天，他们二人之间，从未谈及过昭月公子，尽管他知晓，那昭月公子因着小妹失踪的消息这些天来找她找的快要发疯，可他却不想提及。

不说，或许就能换取这表面的平静。他同她，皆是心知肚明。

她几乎瞬间低下头去，不愿在他面前失态，竭力稳住心底奔涌情绪:

“阿瑶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掌门能允许阿瑶自由出入宅院。”

他紧紧望着她，语气冷冷：“你竟不想离开？”

少女摇了摇头，黑色双瞳里流光四溢：“阿瑶不想走。”

她竟然，说自己不想走。他心底漫上甜蜜，却偏过头去，什么也未说。

他不再让她做那些粗活，平寂的日子里，他在书房批改公文，而阿瑶近身侍奉一侧，温茶添灯。这些时日里，阿瑶从未提起过她的哥哥，而且，对着他亦是渐渐变得温柔了。

射灵派众人只觉掌门近日来颇为春风得意，变化在于，近日上早朝以来，掌门听闻那些鸡鸣狗盗之辈，素来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今时今日，他却淡淡道，再给此人一次机会罢。

上奏之人感恩戴德地走了，周围之人心内却犯了嘀咕，只道掌门今日心情不错，那为马家求情的折子亦是在此时递过来的，

"又是为马家求情的折子?"

"掌门，您同马可波罗斗了数日，马家如今已是苟延残喘，昭月公子素来施惠于人，不若放他一条生路吧......"

那长老颤颤巍巍地说完，却见掌门面上未有怒意，眼睛投向辽远的天空，唇畔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在同马家的争斗中，马家根基虽深，那昭月公子自诩君子，一直束手束脚，故而落了下风，原本，他是打算处死这个不知好歹之人。

可若阿瑶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就算是放过昭月公子，也无伤大雅。

他忽然有些理解自己的兄长了。

如今的城主府内，得到他的首肯后，阿瑶终于得以自由出入书房。

她把情报通过书册一点点运送回房，而后一次次，用信鸽护送出府。

她眼见着，百里玄策出现在府邸的时间愈来愈晚，坐在书房的日子愈来愈多，眉头愈皱愈紧。

她终于知晓，哥哥的状况有所缓解，那些情报，足够哥哥用来击溃百里玄策。

她自己的安危，她却是从未放于心上。可总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那一天，百里玄策一反常态，早早回了府，将府里的丫鬟挨个审问，奴婢们个个受了刑罚，却拷问不出半点东西。

男人面色阴鸷，手握玉扳指，不耐道:"接着打，务必给孤找出卧底来。"

跪于一地的丫鬟瑟瑟发抖，不知是谁哭着道:"掌门何苦牵连旁人，分明是阿瑶姑娘......."

四下陷入了寂静，谁不知晓，阿瑶姑娘名义是粗使丫鬟，可自掌门本人到府里上上下下，无人敢把她当作丫鬟，俨然是半个女主人。

张婆使了个眼色，那丫鬟兀自哭道:"难道阿瑶姑娘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了吗?......"

男人踱步过来，俯身望着眼前瑟瑟发抖的丫鬟:

"你说。"

"奴婢曾望见，阿瑶姑娘在后花园里出现，奴婢问她，姑娘只说是赏花。可她走后奴婢分明看见，墙角有个传递情报的小洞......"

张婆眸光一寸寸凉下去，众人目之所及，看起来风轻云淡的男人，眼睛一点点变得阴鸷。

他抬脚，那丫鬟当即被踢到一侧，这一脚让她当场断气。

"果真是她。"

那素来铁血无泪的掌门，语气听起来却颇为伤心。

这些日子的柔软与温柔，竟都是虚与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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