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郎骑竹马来(三十二) 有云盟主之风。

果不其然，还未到下课时分，学堂里便走掉大半，阿瑾看了王昭君一眼:"你不打算去看看吗?"

"不了。"王昭君伸了伸懒腰，指了指自己的书，底下压着一块绣布。

阿瑾走出门外，他甚少翘课，这回倒是头一遭。脑海里回想起昨日在家中，钱嬷嬷离开后，乔婉淡淡对自己道:"小炉鼎，明日小爷我要打擂台，你要不要来看一看。"

阿瑾犹豫了几秒，还未多言。

乔大哥状作无意瞥开眼:"其实你不来，也无所谓的。"

你来了，小爷反倒紧张。

话虽如此，阿瑾此刻已然走到擂台下方，此刻擂台之下人山人海，石头丫蛋正带着一大帮三里巷的小孩杵在人群中央，口里还呐喊着:"乔老大，必胜!"

"春风吹，战鼓擂，乔老大打架谁怕谁!"

阿瑾一早便知道，文班的大家闺秀们时常溜出去看武班乔公子，乔公子剑术精妙绝伦，人亦风度翩翩。

武学班历来崇尚切磋，这日打擂，乔婉被连番挑衅，那些对手纷纷不敌于她，少女迅速结束战斗，在擂台上站到了最后。

她轻举长剑，悄然挽了个剑花，点到即止，恰到好处，而后将剑背于身后，对着喝彩的人群款款一笑。

阿瑾同她眸光对上，人海茫茫，他望着她闪耀的样子，嘴角勾起一点弧度，内心想道，她本该这般光芒万丈。

夫子不禁出声嘉奖:"今日比武，乔公子一人抵过武学班百人。盛京城已许久未曾有这般有天赋的学生了，想当年云盟主十二岁亦是一人一剑守擂到最后。乔家少年郎，如今年方十三，倒是有几分云盟主之风，少年未来可期。"

阿瑾望见乔婉弯了唇角:"夫子，实不相瞒，云盟主是我想要成为的人。"

少年口气轻狂，眼神骄傲，但如今无人敢嘲笑这份轻狂，毕竟人家的确守到最后。

台下的喝彩声更剧烈了。

阿瑾心内突然有些莫名的酸涩，因着乔婉提起夏云曜的语气，乃是那般钦慕。

盛京虽是凡世，不涉江湖纷争，可无人不知夏云曜的鼎鼎大名。

这不仅是因为云曜年纪轻轻，便已是江湖武林四派的盟主，赫赫有名的武学天才，武林中人，无一不敬，无一不服。

还因为夏云曜七岁那年，夏逸曾带他在本学院修习过一个月，短短一月，便已打便学院无敌手。

可武学班的夫子颇以此为傲，每逢他人提起夏云曜，颇有几分自己名下的高徒的自豪。

果不其然，夫子这回抚了抚胡子，赞道:"乔公子如此有天赋，想必五年之后，可以参加法灵派的门派大选。届时，亦可为云盟主效力。"

阿瑾知晓，一早便知晓，婉婉本该是那般闪闪发光的人，她迟早会实现想要的生活。

可他未曾想到，离别突如其来，这般让人猝不及防。

乔婉赢得比武那年，阿瑾十三岁，他同乔婉，已朝夕与共五年。

一月后，石头丫蛋来到文班，那时阿瑾在课后温书，石头抽掉阿瑾桌上那本《政要》，告知阿瑾乔婉要去法灵派了。

阿瑾有些恍惚，乔婉把离开的消息告诉了三里巷的所有人，但却独独遗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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