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郎骑竹马来(五十六) 立春限定。

小乔的声音褪去情意，却平添几分冷静:“阿瑾，如今的我，终于来到法灵派，拜入姜掌门座下，这是我十年来最想要做的事。"

周瑜怔然抬眼望她，语气幽微:"可我……呢?"

他生怕她再丢给他一句再也不见，这会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腕，掐上她细嫩的脖颈。

好在小乔缓了口气，淡淡道:

"若你真想见我，可在立春时来白马寺寻我，但我们的关系绝不可以泄露，以免影响我的道途。”

周瑜恨恨地盯着她，她并不知晓，这副模样的她，可爱又可恶至及。

可于他而言，他却是如此放不下她。

尽管她如此言说，他还是心甘情愿守着这份见不得光的暧昧，守着这一年一次的相聚。

他的心里，除了乔婉，再也装不下他人。

就这样，他们在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王府世子，一个是法灵派掌门姜子牙的得意弟子，看起来分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可唯有每一年的立春，在白马寺桃林里的重逢。

他不再做世子，她不再做仙人。

他们不过是彼此的阿瑾与婉婉。

年复一年，直至施离笙的到来。

……

微风轻轻吹拂过蓝衣少女的面庞，少女的眼前出现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于施，回神了！”

施离笙放下茶盏，恍然捞回神智。

心里却不住合计着，小乔，她可属实太能干了……

三里巷，三里摊，三里铺……施离笙默默感叹，这必然是微微写的设定。

因为微微曾数次在她耳畔念叨过，帝都三里屯，毁我青春。

施离笙回想周瑜的叙述，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周瑜看见她神色，微微一笑：“于施，你可知我为何不让你去见乔婉？”

施离笙思索半晌：“啊……”

脑海里不禁脑补了一万字，周世子求爱不成，得不到就要毁掉的戏码。

她逃，她一个劲地逃，他追，他死气白赖地追！她最终，将会插翅难飞！

周瑜的表情有些古怪：“于施，你在想什么，竟这个表情。本世子不让你去寻乔婉，缘于……”

他自嘲地笑了笑。

“你可记得昨日，婉婉与王姑娘来寻我？她就这样把我推给别人，丝毫不在乎我，我不过是，想她能承认我与她的关系。”

他不过是希望确认，她是爱他的。

他受够了终日的躲躲藏藏，患得患失。

他所做的一切，莫过于祈盼她能承认，她愿意留在他的身边。

可向来表情木然的蓝衣少女，眼眸里，忽然闪烁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那世子可知，乔姑娘为何要您保证，不要泄露你们的关系。"

周瑜眼里划过一抹自嘲:

"不过是因为，婉婉她不想让我影响她的道途罢了。在她的心里，我和我的爱永远被排在最后，当年是她的朋友们，现在是她的道途。从小到大，一如既往。"

可施离笙却摇了摇头:

"世子，乔姑娘未曾说的是，你的生活，不该只有她。你是盛京的世子，肩负重任，你们早已过了为爱放下一切的年纪。而好的爱，应当是彼此生命之中的锦上添花。"

她同小乔心意相通。

所以她能注意到，桃林里小乔背身后，眼里一闪而过的痛楚。

未曾说出口的话，未曾宣泄出口的爱意 ，未曾展现出的情感，或许会随时间风化，亦或是被过往掩埋。

曾经的施离笙不会懂。

可现在她早已明白，这样的感情，并不会比宣之于口之人少半分。

窗外月色渐渐隐去，云雾渐散，天光照耀进窗棂，日光就要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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