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成婚（二):因果。

落花如雪，流水溅溅。

亚瑟长老按照施离笙的安排，把准备好的海棠花做成的指环递给二人，咳了咳嗓子，背起施离笙教他的台词来：“盟主，你是否愿意和眼前之人结为夫妇，不论贫穷还是富有，不论疾病或是健康，都与她相守一生，直至白头？”

“自然。”少年的声音，清澈而坚定。

“阿笙，你是否愿意和眼前之人结为夫妇，不论贫穷还是富有，不论疾病或是健康，都与他相守一生，直至白头？”

阿笙遥望着眼前的少年，岁月模糊了亘古光阴，记忆里的一格格画面悉数浮现。

曾几何时，她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咸鱼，为了修复bug，她穿越至自己笔下的世界，未曾想，会在这里遇见未来的自己绘制的少年。

初见之时，她无意闯入他的世界，懵懂不知摘星事，直至流萤舞成眠。

那时，云曜本是江湖之中，受万人拥戴的武林盟主，却因身世血脉为正道所弃，走投无路之时遇见了她。

她不过一夕看客心态，只觉少年英雄凌云志，却淹没于命运无常，实在可惜，因而拼力相救。

可彼时的她，并不知晓他命途多舛的命数，全系自己一手缔造。他因她而生。

她给了他生来多舛的命格，他却赠予她世上最盛大而美好的爱。

自从认识她，少年人的骄傲与锋芒悉数隐去，云曜为她受伤，为她流血，为她放弃逍遥，不惜付出性命。

可少年之时，不成熟与青涩让他们终究擦肩，那时他们都太年轻。于是她埋葬了岁月过往，让他以为自己永失所爱。

谁料想，她会再一次，因着他的执念，用全然陌生的姿态回到他身边。

这时，当年武林盟主早已逝去，徒留痛失挚爱，杀戮成性的魔教教主。

她化名施夷光，被掌门作为祭品送入魔教，并不知道再相见之际，东方曜一眼便认出了她。

他们挥别时光的隔阂，再次相依相伴，却终究逃不脱天道掣肘，他为了寻回她造下的杀孽，让东方曜成为这世界必须抹杀的存在。

为了拯救他，施离笙一次次穿越，可写定的命数宛若滔滔江水，永远沿着既定的方向流淌。

这一回，换成少年不记得他们相爱的一切，于他而言，那些记忆来自未来，而他此刻站在过去里。

他们站在光阴的两端重逢，在时光的裂缝之中相爱。而这一场婚礼，或许是她这一次追溯，唯一的果。

大抵是她沉默了太久，待她回过神来，喜袍之下的手被少年抓了抓。阿曜看着对面的女孩，微微蹙起眉头。

她在看谁？

施离笙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对面年轻的面庞，这时的他，仍是未经风霜的模样，眼底澄澈而干净，一如初见。

少年与爱永不老去，即便她披荆斩棘，丢失怒马鲜衣。

于是她微微一笑：

“我愿意。”

亚瑟长老正准备依照流程所言，宣告：“那么新郎可以亲吻……”

话音未落，少年俯下脸去，清冽的气息顷刻之间将她席卷。

他的身量已然抽长成初见模样，被吻到窒息的一瞬，施离笙听到耳畔传来少年略带不满的喑哑声音：“夫人，这种时候，莫要想着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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