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会对我不利吗？

京城的消息传到祁连城的时候，呼延修正陪着南小奚在军需营将铁匠打制出来的器具进行组装。打制的时候特意将同一器具的不同部件交给不同的师傅打制，即便图纸有所泄露，这繁复的零件也难以组装起来。

听了云落的汇报，呼延修看着不远处认真忙碌的南小奚，弯起了唇角。南小奚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结合她奇特的出现方式，手腕上的标记，以及国师预言的时间，让人不能不多想。即使山谷中他和南小奚已将袭击的黑衣人全部击毙，却也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不得不防。如今他安排人在京中放出的流言，很好的将南小奚掩饰了下去，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南小奚被推到风口浪尖。

放下一桩心事，呼延修又问起大苍的情况：“漠戈城可有消息？”

“方才有探子传来的消息说，大苍那边正加紧炼制精铁兵器，似乎想赶在我们研制出新兵器之前，利用兵器优势发起进攻。”

“石灰石和焦炭什么时候能到？”

“已经在加紧收购，明天下午就能先到一批。”

“新兵器炼制时间不定，派人盯紧漠戈那边的动静，若有异样，随时回报！”

“是！”

安排完事情，看看天色已是不早，该是用晚膳的时间了，而少女仍毫无所觉，忙碌个不停。无奈摇头，走上前去：“已是酉时了，该用膳了。这些不急在一时，材料明天下午才到，明早还有时间。”

南小奚一时间还换算不过来酉时是几点钟，从怀里掏出表—好吧，戴了手镯，手表倒是没地方可戴了，索性改做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过了，看剩余没组装完的器械也不多了，明天一早便可做完，便放下了手中的活计。

抬头便看得呼延修还看着她还拿在手里的表，好奇问道：“这个物件，可是看时辰的？”

心中好笑，也不怪他是个好奇宝宝，耐心给教了用法，又道：“这表你别看它小，做工却复杂的很，我手上也只有一件，等这兵器的事忙完了，我抽空给你做上一个。”

或许因为呼延修是南小奚第一个碰上的人，两人又一起在山谷中并肩作战过，南小奚不自觉中便对呼延修颇为信任，并不向他隐瞒什么。这份信任她自己没有察觉，呼延修却是十分敏锐。自小在皇宫那种吃人的地方长大，这份信任更显珍贵。

“忙起来不觉得，这一停下来，还真是又点饿了。”

“晚膳已经备好了，走吧。”

回到小院，西厢房里的圆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人的饭菜。这几天王爷和奚公子总是一起用膳，云落和南小奚的几个丫鬟也都已经习惯了。一起用膳，随后一人去书房处理军务，一人在院中活动完筋骨后沐浴休息，仿佛已经是一种默契。

自上次夜袭后，整个军营乃至城中都增强了巡逻和布防，再没有过行刺的事情发生。美美地睡了一夜，匆匆用过早饭后，南小奚便去了军需营。剩余的器械要组装，还要再检查一遍。呼延修也放下了待处理的军务，一同前去帮忙。张达和一众将领知道此事事关重大，默默地约束好下面的军士，不敢随意打扰。

经过一早上的忙碌，所有器械均已组装好，按照不同工序摆放到了划分好的工作间中。材料还没到，暂时无法开炉，南小奚和呼延修遂先回小院用午饭。照例是在西厢房，南小奚不喜人伺候，呼延修也随了她，房中只两人用膳。

南小奚边吃边说：“材料到了，就可以开工了。许多我习惯了的方法在这里并不能用，还需要多试验几次，找出合适的方法，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这样在过程中会出现什么问题，该怎么处理你也就知道了。”

“你要教我？”

“是啊，总要有个人知道制造的全过程，肯定你最合适，难道教给军中的师傅？那不是很容易泄露。”

呼延修提醒她：“炼制方法价值连城，你愿意帮军里炼制出来，我已很是感激。方法你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便没人敢动你分毫。”

“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法子，不光是军中，这个东西做出来，用到日常生活中也是很好的。你会了，就可以根据需要传授给下面的人制造，我是不愿意操这些闲心的。而且你不会对我不利，不是吗？”

“当然。”呼延修眸色深深。

“那不就得了。”南小奚翻了个白眼：“赶快吃饭，不定什么时候材料就到了。”

话音刚落，门外云落就匆匆赶来：“回禀王爷，材料已经先行送来了一批，已经送到军需营了。”

不待呼延修答话，南小奚先激动了：“真的？我这就来。”不说制兵器，便是她手中需要补充的消耗品也是不能用生铁随意而做的，

“别急，用完膳再去。”呼延修将人按下。

“好吧。”南小奚端起碗，加快了扒饭的速度。呼延修看着少女狼吞虎咽的样子，眼中掠过宠溺，也加快了动作，只是姿态仍是优雅非常。扒着饭的少女暗自吐槽，真是妖孽，吃个饭都这么赏心悦目。

南小奚放下碗时，呼延修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两人随意擦了嘴，便匆匆赶往军需营。

检查了材料品质合格，南小奚便拉了呼延修钻进一间炼器房，开始试验最合适的炼器方法。

“第一步，造渣，各种材料的比例我有，只是这火势大小和炼制时间不能确定，这个需要你帮忙。”

“我该怎么做？”

“你负责拉动风箱鼓风，最好能保持固定的频率，就是每两次拉动风箱之间的时间间隔要相同。这样，这个表你也会看，你记一下每分钟拉了多少次，我需要根据材料的炼化程度控制时间。”

定好方案后，呼延修将表固定在确保两人都看得到的地方，各自平复了一下心情，避免太过急躁对过程造成影响。半晌后，两人对视一眼，确认对方都已准备好，深吸一口气，炼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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