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五）

疲惫之时，他打量着对面的云笙，一缕青丝滑落被她粗暴的绕道耳后，身子前倾，一双眼睛盯着棋局看。片刻后，就如同看见肉的猫一般，眼里闪烁着星光，弯起身子，猛然的扑了上去。

“顾慕，你又输了！”云笙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或者说她本就是个孩子，眉间都带着狡黠的笑。

顾慕慵懒得看着地看着杂乱无章黑白布满棋局，便是在这满盘下还是在一处不起眼找到连成一串的黑子。

顾慕皱了皱眉毛，托着疲倦抱怨道“我眼都看花了。”

云笙却还沉溺在这喜悦之中，双手拍合附和道“我眼也看花了。”脸上的笑容却没褪去过，得意忘形“那我还不是找到了。”

对于她得意忘形的模样，顾慕表示无言以对，忽然想起江湖中流传的一句话偶然间听到大致是：若想跟男人交好，不如同他喝一场畅快淋漓的酒局，若想跟女人交好，不如陪她看一场盛世人间的景色。这句话说得不对，有些女人就不一样，你陪她疯一场，下下棋，她就连“顾公子”都不喊了。

顾慕看着浓厚黑眼圈的云笙，脸上洋溢着喜悦，又从余光里看到时漏，四更了，少女却没有一丝困倦，顾慕疲倦仅剩几分也被消磨的云霄烟散。

“林笙”顾慕试着开始喊她的名字。

“不要叫我林笙！”云笙垮下脸“我不喜欢。”

林笙这个如同噩梦般的名字，几乎是她童年里的阴影。

顾慕也抛弃掉礼貌的假面，摆手“‘阿笙姑娘’这四字，拗口。”

“那你便唤我小字，笙笙。”

“……”顾慕没喊出口，熬夜使得头痛，下意识脱口而出“我也有小字，叫祁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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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屋外响起敲门声，吵醒正在梦乡里的云笙，本就不愿意醒的云笙正在做思想斗争“砰！”的一声门开了，顾慕来到云笙床边，这时云笙也赢得了这把斗争，睁开眼睛一看，一张俊美的脸映入眼帘。吓得云笙瞪大眼睛猛地做起身来。

她没注意到顾慕就在她的头顶上这么猛的起身两个相撞，顾慕则是被撞得后腿一步，捂着额头吃痛道“阿笙姑娘，可真是与其他女子不同，怕不是练了铁头功？”

云笙跪坐在床上，双手捂着额头，泪光在眼角闪烁着。声音呜咽“我怎知……顾公子会突然进来……”

云笙一身上下只有肚兜跟亵裤，未被遮挡住的地方更是肌肤莹洁光滑冰肌玉骨，顾慕虽说对这些没什么，到底是把人看得个彻底。

他现在也有点庆幸云笙不懂得自己被看光后是要嫁给看光的那人。

顾慕轻咳了下，将不远处的衣服拿了过来丢到云笙脸上就离开屋子，顺带把门也关了上去，门关上后他还说了句话“衣服穿好后，会有人送水上来。”

话音刚落人就离开了，只剩下屋子里的云笙还一脸茫然……

片刻后

云笙下来后只瞧见了柳叶陌跟顾楠在坐在不起眼的位置有说有笑的，就是唯独不见顾慕。

她来到柳叶陌身旁，话也没说的，柳叶陌也注意到了她，温文儒雅随和“阿笙姑娘，先坐下吧，吃的很快就上来了。”

云笙没理会柳叶陌，坐下来后就陷入沉思周围的一切声音仿佛被静音了一样。

柳叶陌也没多想什么，只是认为云笙昨晚上没休息好的，又继续跟顾楠聊了起来。

而顾楠在聊天过程里时不时看向云笙，心里在想些什么。

一刻前

云笙换好衣服之后，就坐在床上发愣了一会，忽然一个画面突如其来的在脑海浮现。火把倒印在水面上，热气炙烤着人的脸，一排排的人跪在地上头低低的，脸上满是泥污，阴沉着脸。一群来历不明的还带着面具的人正在用麻袋套住女子的头。

哭声震天，挣扎的人就像是被人无情仍在剁板上的鱼，疯狂地甩动这尾巴企图离开，可下一秒一把大刀砍了下来，腥热的血噗地喷了出来，剑光闪过那些企图反抗的人通通倒地不起，就像他们睡过了一样。

这同上次的一样，看着大火吞没了这样，云笙连伸手都做不到，热泪盈眶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个倒地不起。

再一次回忆刚才的事，云笙依旧是深感心痛。

柳叶陌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伸手拍了拍云笙，她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柳叶陌，后者一脸惊讶地盯着她的脸“阿笙姑娘这是方才我们说了些让你伤心的事情吗？”

柳叶陌这么一提，云笙伸手往自己脸上摸去，定晴一看手指湿湿的还带着温度，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原来哭了。

是因为刚才那些无意间想起的画面，让人觉得窒息才流出的泪水吗？

云笙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抬起手就把眼泪擦干，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柳叶陌还想再问些什么时，顾慕久从外边回来，这时菜也端了上来，顾慕三两步就落座在顾楠身旁的位置。云笙拿起筷子放在嘴里咬着，思绪早已远去。

“阿笙姑娘？”

柳叶陌在云笙眼前晃了晃手，刚才见她一直咬着筷子也不夹，以为是害羞，后来才注意到她在发愣。

云笙反应过来时，她茫然地看向柳叶陌忘记自己要做什么来着。见状他轻笑开口“方才想些什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云笙把咬着的筷子拿掉放到一旁去，重新拿过一双新的筷子，胡乱夹了点菜扒拉口饭才掩饰掉柳叶陌的追问。

那些画面不会都是真的吧……有或者说是之后会发生的事？唉……等有机会就问吧。

“阿笙姑娘，明日我等就要启程了，不知阿笙姑娘家在何处，我等送阿笙姑娘回去。”

柳叶陌面和善意，言行举止都得当，喝着茶耐心等待着云笙的回答。

云笙面露难色，一时间不想回答这话，但自己又没由头让他们带着自己，就想顾姑娘说得一般，自己会拖后腿。支支吾吾了个半天愣是没说出句话来。

无意间云笙亲眼看着顾慕娴熟的把鸡肉上的骨头剥下来，夹到顾楠碗里，随后头也没抬地道“她是林府的人，把她放到林府上自会有人接她。”习惯性地看向顾楠那笑脸盈盈“阿姐，这酥皮鸡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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