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病倒了?”
夏天的晚上依然是闷热的,窗外的阵阵蝉声更令人烦躁。
纪棱揉掉了桌上刚描几笔的宣纸,又重新铺开一张 ,沾饱墨的笔却迟迟不肯下落,像是不知从何写起般。
墨从笔尖滴落,纸上又染上了一层不规则的墨韵。但执笔的人还是没发觉,也不知在想什么 。
西湖的荷花开得正艳,圆圆的荷叶随风摇晃,惹人喜爱。
“听说西山上的寺庙求得的福是真的灵呢 !”
“是呀!上次给我夫君求了一个,他的病就马上好了 !”
“真这么灵?改日我也给我家夫君求一个 。”
游湖夫人们的对话,被正在摘荷花的纪棱听了个巧,
当夜,他便独身一人策马前往西山了。
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便是他怎样的快马加鞭,也不及京中局势的云谲波诡。
明明还不到冬天,京城处处就都披上了白色。天下缟素。
哀悼这位处处为国为民的好丞相。纪棱只远远见过这位左相几面。
与宋临聿嚣张的性格截然相反,他温和稳重,自从发妻去世后,便独身带着宋临聿,不再续弦。
纪棱一回京,也顾不得仔细打理自己,急忙赶去丞相府。老管家正忙着在前厅送别前来悼念的人。
他飞身掠过,径直来到祀堂,果不其然,那个人穿着丧服,头发散着,直挺、拗执得跪在那里。
风吹的烛火在摇晃,白衣人的影子也随着晃动。
像个变化莫测的怪物,叫嚣着要吞噬一切 。
夏雨又开始沥沥地下了,冰冷的雨丝打在纪棱身上,就这样,一个人跪着一个人站着的过了一晚。
直到天慢慢见晓,纪棱才离开。
这天中午,是个好天,纪棱又来到了祀堂,想是小少爷已经被劝去休息了。
他轻手轻脚地将前两天求来的平安符用左相排位前的一根蜡烛点燃,他跪着看符安静的烧完,剩下的灰也被风吹散,
不留一点痕迹。
他跪在那,想着昨天那人也可能哭过,心就密密麻麻地疼。
纪少将军成功把自己虐死了。
末了,他又来到庭院,把刚采的荷花放在地上,又悄然离去。
一大束荷花上还系着一块玉佩,玉佩是求符的时候,一位女禅师给他的 。
午睡后醒来的宋临聿看着桌上的一大束荷花,有些无奈。
那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他喜欢荷花的谣言,从一个月前就天天给自己送荷花。
上次他骑马经过西湖时,听到人说有“采花贼”都快把湖里的荷花折去一半了,惊得他差点翻身摔下马。
原以为那人终于发觉自己快撸完大半的荷花,有点负罪感,没想到只是消停两天又开始更卖力地祸害了。
“万一真被人抓了,我替他兜着便是了。”
荷花的阵阵清香让浮躁不安的心逐渐被安抚 。
“他还去了祀堂。属下怕被他发现,隔得很远,不知他做了什么 。”
“算了,随他吧 。”宋临聿抚着湖蓝色的玉佩,玉佩上刻着把木琴旁边是个“和”字。
他登时有些拿不准那人是单纯的想表示感谢和欣赏,还是其他的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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