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失其本心

方珏心里有些难受，有些疑惑，有些不解。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第一次见张奇，是在街边

那时，还有几个比他更小的孩童边跳边围着他转。

嘴里唱着：“大傻子，二愣子，旁边凑了个叫花子……”

他们在嘲笑他，可是他脸上笑嘻嘻的，还给他们打着拍子。

方珏觉得好笑极了，觉得这人真傻，于是他上前赶跑了那群孩子。

恶声恶气的对着张奇说：“喂，别人叫你大傻子你没听到吗！你还真是个大傻子。”

张奇也没在意，依旧笑着说：“可是他们愿意和我玩啊。”

可是他们愿意和我玩啊。

嗤，也就这些孩童愿意跟一个傻子玩吧。

于是他开口说道：“那你以后当我跟班吧，我带着你玩。”

张奇看着他，眼睛很清澈，好像有星星在闪，他开心的说道：“好啊！”

后来，张奇就做了他的跟班。

刚开始，只有他们两个一起玩，张奇带着方珏下河捉鱼，上山摘果子。

这些都是他从没体验过得野趣，嘴里一边说着粗俗，一边撸起袖子，眼中盯着树上的果子。

后来，两个人变成了四个人，方珏的两个跟班，同样的边城富商的孩子，只不过是巴结他们家的富商。

又一次，张奇提议说要去下河捉鱼，方珏眼睛一亮，却听后面两人嗤笑。

讽刺意味十足。

于是方珏拒绝了他，第一次拒绝：“真是野蛮人做野蛮事，少爷我要去看小曲儿，你们去不？”

少年的自尊与攀比心总是让他做出违背本心的事。

他们去听了小曲，喝着茶，摇头晃脑附和，也不知道听出了什么。

曲落，叫一声好，撒些银子，享受众人奉承的目光。

一天过去了，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做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做。

后来，张奇就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他们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脸上也没有丝毫不快。

期间，张奇送了个泥塑的小狗给方珏，他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是自己做的。

可是面对两个跟班的眼神， 方珏很不在意的把他扔给了小厮，却在回家后专门要回来放在了自己的宝库。

宝库里有珍贵的古董，名贵的字画，都是他心爱的东西。

再后来，每次待两个跟班回家后，方珏就和张奇两个人在街上并排走着。

安静的走着，踩着余晖，周围没有吵嚷，觉得心都平静下来。

然后方珏会给张奇买串糖葫芦，再给自己买一根，两个人吃着外面糖浆甜滋滋的。

咬到里面的山楂又酸的龇牙咧嘴，再相视一笑。

一天的快乐很短暂，也很富足。

直到有一天，其中一个跟班提议说玩游戏，输了的人要答应一个要求。

方珏有些迟疑，他看到了两个人和他打眼色，心里明白是要整张奇。

最后还是点了头。

果不其然，张奇输了。

要求也不难，就是吃一桶食物而已，只是这些食物不是人吃的。

方珏蹙眉，张奇也蹙着眉，想要拒绝，结果有个人说：“不吃的话就是不想和我们玩喽，那以后别跟着我们了。”

方珏不想看最后的结果，于是他回家了，躲在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看着夜幕降临，他忍不住了，从床上坐起，穿上鞋子，撒开腿跑回了原先的巷子。

已经没有人了。

月色清辉。

洒在凝结的，黏腻的油上。

歪倒的木桶，洒出的猪食。

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方珏吐了，回到家发起了高烧。

病中，喃喃道：“我不想这样的，为什么……”

……

院中，方珏不由得裹了裹自己的衣服。

看着天，下雪了，真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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