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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襄好像有些被笑到，那笑意还未浮现在脸上就被霁商雪瞪了回去。

蜀襄：“荼郁，这也不是你的错，不必放在心上。”

萧曲歌全神贯注盯着通天镜，中肯的说道：“虽不流畅，却能完整解开，许是听了，但不能在短时间内完全通晓其意。”

萧曲歌说完这句话后认真想了想，扭头对周荼郁道，“你的小穆清仙法剑术修的不错，就这样的你还眼巴巴的去给他送上邪，这势如破竹的，你到是没走眼，不过，等你徒弟出来以后，把上邪也借给我玩玩呗。”

萧曲歌眼里波光潋滟，嘴角挑笑，一脸的不正经。

周荼郁道：“你得问穆清。”

萧曲歌有些难以置信，“哦？”

竟然是被他送给孟穆清了？这人对他扣扣搜搜，对自己的弟子倒是大方的不行。

“我们可是同门，我和你要了那么多次，你到好，转头就给了徒弟。”萧曲歌言语里带了些娇嗔。

周荼郁坦然道：“适合他。”萧曲歌用不着这剑，这人不缺好东西，不过是图个新鲜玩几天，还是别糟蹋好东西了。

萧曲歌：合着不适合我呗。

孟九在灵境里逛了两天，找的就差最后一块琉璃瓶的碎片了。

入眼是一望无垠的层层厚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不参杂质，映的两边的万年青也看不出原本的色彩，大地银装素裹，群山连绵一片。

孟九握紧手里的剑一步步前进。

这剑出奇的趁手，怕是离开灵境之后，他都要舍不得还给小师尊了。

到是这琉璃瓶，于他来说任务不难，就是这谜底费脑子，譬如这最后一题的提示是冬，蛇。

冬天，雪？雪地找蛇不成？

蛇这种东西在雪地里怎么可能会看得见，这是什么别致的题目，这么低的温度哪有蛇会喜欢，就算是冬眠，蛇也是选择高燥地带洞穴，树洞，岩石缝隙里面。

冬天扯的上关系的，就近也只剩下这边的雪地咯，这地方还能有一窝蛇不成？

孟穆清沿着万能青挪步，沿着树走才能勉强保证他不在这一片白里迷失方向。

唦~

什么声音？

孟九皱了皱眉，压低身形，放慢脚步，迅速将上邪抵在胸前，锋利的剑刃微微下压，左手召出几张火符。

火符是他来灵境的前一个晚上做的，经过灵力运转后，能在一瞬间内焚烧爆裂，一层灵境的妖兽受到这种程度的伤害，就算不死短时间内也会丧失战斗能力。

这两天他在这里摸索过，自己被传送的位置非常偏，一路上连个活人脚印都没看着，怕是这一片只有他一个人，刚刚那声响不像是人，一定是有什么东西靠过来了。

一阵灼热感扑面而来。

孟穆清往后一跃拉开距离，落地后迅速催动符咒，挡下突如其来的攻击。

孟穆清有些不悦，搞偷袭什么的，还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白雪纷纷扬扬溅落四处，一条体型粗大，浑身覆满尖锐白鳞甲的蛇盘旋于两颗万年青上，形似蛇又不像蛇，通体银白。

孟穆清顿时恍然大悟，好家伙，直接融为一体了，怪不得能在雪里藏上那么久。

那蛇头部扁平，金色的眸子发着冷气的盯着他看，尾部如钩颜色发黑，所行处将厚雪融成了清水，体表温度不低，这种蛇叫什么来着。

孟穆清咬了咬下唇，搔起了后脑勺，叫，嗯，赤骨蛇？

只是，中阶妖兽不应该出现在一层灵境里啊，以他现在的修为，斩杀低阶妖兽游刃有余，中阶妖兽估计要玩儿命。

罪魁祸首之一的萧曲歌在通天镜外看的津津有味，“一刀一个多没意思，这样才好看，试炼就要有试炼的样子嘛。”

相反，常朗就显得忧心忡忡，带着些许紧张的问周荼郁，“你怎么就和萧曲歌那个没个正形儿的一起胡来，那可是二层的妖兽，要把人弄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周荼郁拿着笔的手微微收紧，脸上却是一个不为所动的表情，“将二层中一个虚境和一层接轨，做成一个封闭结界，整个结界只有他一个人进的去，保证不会有其他弟子勿入。

且，灵境是为了试炼，突破，照孟穆清这样走马观花的打法，能有什么长进。”

常朗看到这俩人理所当然的表情后，决定不和他们争辩，当掌门的看热闹，当师傅的风雨不动，他跟着急个什么。

不过细细想来，孟穆清这孩子确实太顺了，灵境小试炼，别人堪堪完成了一小半，他倒好，就差最后一环了。

也难怪周荼郁这个当师傅的看不下去，直接动手改题目了，照这样下去，就算十个碎片全找齐，对孟穆清来说也只是在灵境里度了个小假而已。

常朗恍然大悟，要是孟穆清运气好能捕杀这条赤骨蛇，一定能直接突破，倘若他不是敌手，那他们也能及时止损去救人。

通天镜里。

孟九专心致志的死盯着赤骨蛇，只待它下一步动作，看似淡定，实则慌的一批，不慌是不可能的，他现在的修为他自己心里清楚，要是今天没这把上邪，他连和这孽畜正面刚的机会都没有。

他只怕是这次试炼最倒霉的，一层遇见二层该有的怪，还是题目里的怪，那么小概率的事都能降临在他的头上，可真是天上掉铁饼还让他接了个满怀。

不过，也不是完全的倒霉。他今天要是打过了，那就是掉了馅饼砸他，稳当当的突破。

但若打不过，那就直接原地去世。

赤骨蛇为火属性，速度比他快上许多，最坚硬的是身上的鳞甲，可惜，在上邪这等仙物面前，这种程度的鳞甲，完全不够看。

赤骨蛇的眼睛泛着危险的光泽，用捕捉猎物的眼神在孟穆清身上打转，许久后倏然朝孟穆清冲去。

于孟穆清而言是意料之内的攻击了，他摆手把五张火符最大范围的定点，最后却只有一张命中赤骨蛇。

不管了，有总比没有强。

在火符燃烧炸裂的一瞬间，赤骨蛇通体鳞片收缩起到了完美防御，虽然没有造成伤害，但成功减缓了赤骨蛇行动的速度，只听它嘶鸣一声后更加疯狂的朝孟穆清冲来，那架势似欲将他直接掀翻。

孟九在蛇身甩来的刹那，脚尖微点跳至一棵万年青上，带着摧毁性的蛇尾再一次猛烈拍下，万年青嗡声倒地，砰的一下陷入在雪地里。

孟穆清及时落至雪地，边上一小潭千年冰水，还向外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气，孟穆清当即灵机一动，以灵渡水造了个天然屏障挡下赤骨蛇的火种，而其余散落在雪地的火种也未就此熄灭，反而是如同沾染了干柴一般更加肆虐。

他再将冰潭里的水绕至周身，也就是把自己包裹在冰水里形成了个小结界，防止火种的灼伤，孟穆清的想法是：这么好的东西，不用白不用，天意让他遇到这潭水，那就只能顺从天意了。

尖锐的蛇尾极速刺来，孟穆清面上一怔，手底下却毫不犹豫，立马抬剑抵住蛇尾，雪地上滴落了一片粘稠的血液，沾血的蛇尾突然摇甩起来，将孟穆清掀翻在了雪地里。

他躲闪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胸腔一痛，强忍住喉咙里的甜腥。

孟穆清把剑柄反顶万年青，脚踩树干借力斩向赤骨蛇的头部，赤骨蛇金瞳一缩，以速度优势极速回卷，那剑落在蛇身的鳞甲处。

伴随着凄厉的嘶叫，蛇身一侧鳞甲被他生生剜下一排，银白色的皮肉外翻，血液黏糊糊的流洒一地。

孟穆清也自知未伤至要害，再次拉开和赤骨蛇的距离朝后躲闪。

周身灵脉隐隐作痛，特别是在调动运转之时，他的灵力消耗太快，再拖下去只怕要给这畜牲当晚饭了，要是刚刚再多用些灵力就好了，那样上邪的一剑足矣把它截成俩半。

不由得恼起自己来，就差一点点，要是在多调动一点灵力就好了，接下来它的警觉性就高了，再想接近这畜牲就难了，只能出其不意，一剑致命。

可是灵力已经不够用了，灵力，哪里还有……

对了，玉碟里有周荼郁留下的灵力。

赤骨蛇似乎发觉他已经到了强弩之弓的地步，开启了更加肆意又毫无章法的猛攻，他边躲闪，边驱动玉碟，把里面大半的灵力抽取出来覆在上邪里。

贸然将周荼郁的灵力度给自己，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来说，大范围通灵一定承受不住，要么走火入魔，要么就是爆体而亡，不亚于直接自杀。

将灵力注入上邪是最好，亦是唯一的选择。

上邪的剑身似披了件火衣，忍下灵脉的不适感，以瞬移拉进和赤骨蛇的距离，上邪穿透蛇尾，砍下了那节蛇尾，赤骨蛇吃痛吐出一大片烈火，烈火迅速蒸发了包裹孟九的水球。

手臂上传来了灼痛感，冷了神情，半点不犹豫的转身跳入冰水潭里，这才完全躲开赤骨蛇盛怒下的攻势。

汹涌而来的冰水淹没了他的视线，脑中一片空白，脑子里接踵而来的却是周荼郁身影，不过是见了几面的人，自己却能把他的眉眼记得那么清楚？

他不至于，那么矫情吧，生死关头，煽起情来了？

不过，自己怎么说，也是他徒弟，死在灵境里……是有点丢人啊，他会失望吗？还是说，会有那么一点难过，那张风光霁月的脸上涂抹上一层哀伤，他是在想不出来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不过，这样的人，应该是不会有难过的模样的吧。

他要死了，连个难过的人也没有，啧，不行。

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的那句不行是个什么意思，是在觉得他人缘不行呢，还是觉得没人难过不行。

身体越来越沉，眼睛也已经睁不开了，肆虐的寒气侵蚀着他全身，只有左臂的烧痛还在作痛。

手上的触痛一阵阵袭来刺激着他的大脑。

孟穆清骤然回神，全身昏沉只有右手上的剑不曾松动过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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