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夜谈

傍晚下了一场大雨，空气满是潮湿泥土混着青草的味道，吃过晚饭后，三人各自分工打扫庭院和厨房洗碗

陌雪：姑娘，妳真的决定了？

陌雪在水槽洗着碗筷，看了一眼沐梓瑶，又看向屋外正在打扫庭院的墨擎苍

沐梓瑤嗯…如果他不愿意，那我们就实行第二计划

沐梓瑤趁现在我们还有点银子

将洗好的碗筷倒扣在木架上晒干，沐梓瑶点着头，也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陌雪：是陌雪没用！还让姑娘委屈

沐梓瑤阿雪！你又来了！要相信我！

沐梓瑤对了，桃花酿放哪了，我好喝点酒壮壮胆

沐梓瑶从木柜里拿出一只酒壶、两只小酒杯，再接过陌雪递来一瓮桃花酿，从里面勺出酒酿，透明中带点粉色液体缓缓倒进壶内

将酒壶、酒杯放在竹盘后，沐梓瑶深呼吸几口气就走出厨房

她走到左侧客房门口，里面的灯亮着，从纸窗内透出人影

「叩！叩！叩！」

敲门声没多久，门很快就打开了

墨擎苍：沐姑娘？！请问有什么事吩咐？

墨擎苍一开门看到眼前的沐梓瑶，有些惊讶

沐梓瑤呃…你还没那么早休息吧！就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沐梓瑶死死盯着盘中的酒壶，她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墨擎苍：可…可以！沐姑娘请进！

侧过身让出空间让沐梓瑶走进房间，墨擎苍没有关上房门，只是轻掩着

他不愿沐梓瑶误会自己是个轻浮之人

沐梓瑤坐啊！放轻松！只是聊聊而已

淡淡草木香充滿房間，讓人不由得慢慢放鬆，沐梓瑶拿起酒壶，给两只酒杯酙了七分滿

沐梓瑤我不紧张...不紧张...深呼吸

墨擎苍：是！

墨擎苍选择被动等待沐梓瑶先开口，心里不断思考所有她今天前来的原因

墨擎苍：她这是要离开前跟我道别？

墨擎苍：还是我做错什么，让她生气了？

沐梓瑤之前听你说，你左膝的伤是每月十五，疼痛就会发作

沐梓瑤那你有服用药物抑制疼痛吗？

沐梓瑶还是怂了，她还是没办法一开口就直接说出来

沐梓瑤沐梓瑶，你这个胆小鬼…

墨擎苍：家父有请大夫配这种止痛药」

墨擎苍：前几日，家中托仆人寄放在回春堂

墨擎苍：在下今天到镇上，也拿了回来，还请沐姑娘看看

墨擎苍起身走到床边，手里拿着一个核桃木盒子打开来

一枚如鸽子蛋大小的药丸，深棕色中带点油亮

沐梓瑤能否让我带回去研究一下

将药丸拿近一点闻，有着浓厚的中药味道，沐梓瑶大概能知道这里面有哪几种药材

墨擎苍：可以，劳烦沐姑娘了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墨擎苍心中不断打鼓着，同时也感觉房间里的温度似乎愈来愈高

沐梓瑤那个我…

墨擎苍：沐姑娘…

两个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彼此有些尴尬地看着对方

沐梓瑤不行！这样对看下去，我的心脏太刺激了

沐梓瑶赶紧拿起酒杯，一口将杯里桃花酿饮尽后，又往杯里倒满酒

墨擎苍：沐姑娘请先说

说完墨擎苍也拿起酒杯轻啜了一口，放在腿上的左手，微微颤抖泛红

沐梓瑤那…那我就直说了，你成亲了吗？

墨擎苍：擎苍尚未娶妻

沐梓瑤什么？那你有婚约吗？

墨擎苍：从无婚约

沐梓瑤有收小妾吗？

墨擎苍：也无侍妾、通房

沐梓瑤你不是二十八岁？怎么会没成亲？

沐梓瑶满是不相信的表情看着墨擎苍，这跟她当初所设想的有落差，因为她设想的是，以墨擎苍的年纪，早已娶妻生子，那她就用他的名挂个小妾，照样能自由自在走动

墨擎苍：自幼家父教导我，男人的责任是保家卫国，到了十岁，我就主动投身军中，常年驻守边关、塞外

墨擎苍：每天除了练兵、更重要的是抵御外族入侵，时间久了我也没想过这些，再加上三年前被暗器所伤

墨擎苍：哪户人家肯把女儿嫁给一个残疾？

沐梓瑶又喝了第二杯酒，慢慢听墨擎苍说着自己的来历

沐梓瑤原来你是军中的人，难怪…这样就说得通了

她总算能把心中的疑问想清楚了，沐梓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沐梓瑤他在军中的官职不低，可能是副将或是军师

沐梓瑤然后执行任务中受重伤，那些暗卫应该就是军营派来保护他的

沐梓瑤至少他的背景来历不会太复杂

盯着桌面，她不断点着头，手指轻敲着杯沿，墨擎苍还不知道沐梓瑶，心中已经为他编造出一个新身份

墨擎苍：不知沐姑娘问这些，是做什么？

墨擎苍开始有种不好的想法，他觉得沐梓瑶是不是也在帮他牵红线、撮合婚事

如果真是这样，他就会把两人已成亲的婚书拿出来给沐梓瑶

沐梓瑤我想跟你成亲！

沐梓瑶鼓起勇气，一口气把话说完，桃花酿酒精的后作力开始发挥，让她觉得阵阵热气直冲脑门，此刻房内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墨擎苍听到一时也不知如何反应，拿在半空中的酒杯也停住，他深遂的眼眸里流动着惊讶、狂喜、感动…

沐梓瑤不是！是假成亲！我太紧张，少说一个假字

沐梓瑤你跟我假成亲，我医好你的左膝

沐梓瑤我查过，祈朝律法里，成亲满一年方可和离

沐梓瑤我们可以写一张约定书，写上约定规则，保障彼此权益

沐梓瑤一年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相忘于江湖，你觉得如何？

沐梓瑶现在都能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让她第一次尝到等待宣判的感觉

沐梓瑤「我现在终于体会到，电视上，男人求婚是什么感觉了」

墨擎苍：「成亲还有假的？这小娘子的脑里装着些什么？」

墨擎苍：「也好！先成亲把她定下来」

墨擎苍：「哪怕她的兄姊出现，也不能随意带走她」

墨擎苍则快速在脑里盘算着，故意又沉默了几分钟说道

墨擎苍：擎苍可以答应，但有一个条件

沐梓瑤什么条件？

沐梓瑶一听到墨擎苍答应了，心中的大石总算能放下来，只要这关过了，其他都是小问题

墨擎苍：这一年内，沐姑娘得待在擎苍身边，不能离开

墨擎苍：当然，这期间我绝不会伤害你

沉稳的声音透露着坚定，这是他唯一的条件

沐梓瑤等下！怎么感觉我把自己卖了？

沐梓瑶开始觉得哪里不对劲，又倒了第三杯、第四杯…

墨擎苍：沐姑娘，你想想如果我们成亲了，却不在一起生活，难免引起外人怀疑

墨擎苍：这次是皇帝诏令，若假成亲被发现，那可是欺君重罪，我们都会被杀头的

墨擎苍：而且我也已派人去查兄姊的下落，若有消息也能第一时间通知妳

墨擎苍连欺君重罪都搬出来吓沐梓瑶，他就不相信，在兄姊下落的利诱下，她还有心思发现哪里不对

沐梓瑤杀…杀头啊！对喔！还有…还有大哥他们的消息

沐梓瑤成亲…假…成亲，那…呃…我要说什么…我忘…

墨擎苍：沐姑娘！妳不能再喝了

墨擎苍：这桃花酿酒宿醉，头会痛

墨擎苍拿下沐梓瑶手中的酒杯，将酒壶和杯子都放回竹盘里

墨擎苍：陌雪姑娘，沐姑娘醉了

墨擎苍：麻烦进来扶她回房

墨擎苍知道，陌雪一直守在门外盯着

看着已经脸颊通红，趴在桌上睡着的沐梓瑶，他忍着没有将她抱回房间

很快，陌雪走进房间一把扶起沐梓瑶，墨擎苍则走到门边打开房门

墨擎苍：相信陌雪姑娘，将刚刚的事听得清楚

墨擎苍：成亲的事已经说定

陌雪：还请镇国大将军信守承诺

陌雪没有看墨擎苍，她冷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站在房门口的墨擎苍，看着两人背影直到进了沐梓瑶房里，才回屋关上门

他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红色锦布卷轴打开来，里面是他和沐梓瑶的名字，这是他让韩钰从户部开出的正式婚书

墨擎苍：「这或许就是天意」

墨擎苍：「小瑶儿，我们不会是假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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