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留别妻

这齐王府里是大喜，可永昌长公主一反常态，谢绝所有来客比以往还要低调几分。

宁凄也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高兴，反而也是自己一人一句话也不出。

茗荟端了茶点过来：“娘娘，陛下赏赐了一些雨前龙井，奴婢想着娘娘以前最爱这个了，所以配了些山茶糕，给娘娘尝尝。”

“放下吧。”

茗荟见公主一直看着那个圣旨还以为公主是真的高兴：“陛下说了，钦天监测算完良辰吉日就要给娘娘还有殿下赐婚了，娘娘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这上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知道，这齐王家的长乐公主对太子爷那是一往情深，当时就连陛下也是早早的就把两人婚事给定下了，可那个时候齐王的家世，再加上长乐公主上京第一美人的名声，任谁不说一句天作之合。

可是现在……宁凄将圣旨放到了一边：“供奉到祠堂吧。”

茗荟领了圣旨便下去了。

宁凄手中拿着那块玉佩，不愿意松开，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多年了，那天她看得清楚，相宥身上没有这个东西，那还是她趁着相宥上战场之前，顾不得了自己的名声，将东西塞进了相宥的手里。

原就是她痴心妄想，也有可能是放不下从前的一点执念，父王，母妃都走了，她的身边也只剩下祖母还有这一点子执念了。

曾经她幻想过和相宥大婚的场景，一定是夫妻和顺，相伴到老。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宁凄突然笑了，面颊上的伤口还是清晰怖人，她想和相宥在一起，却不是用这种方式。

老王妃灌了汤药下去，嘴里还是一阵阵泛苦：“吩咐下面管好自己的手，我们要镇定好，能不能让陛下保住我们凄儿的位子就看这一次了。”

苏妈妈自然知道老王妃的意思：“老奴明白，下面的人已经开始准备了，勾将军是当年王爷的心腹，王妃现在可以放心了。”

“放心不了，只要凄儿一天没有坐上那个位子我就永远不可能安心。”

外面的丫鬟打了帘子走了进来，面色有些为难：“娘娘，公主娘娘去祠堂跪着了。”

这……苏妈妈连连看向老王妃，这可要如何是 好。

老王妃叹了一口气：“孩子大了，是管不了了。”

宁凄点了香奉了上去：“父王，母后，好久没看你们了，今天，陛下为我和太子殿下赐婚了，要是你们还在不知道会不会替我高兴，但是女儿，女儿不知道可不可以嫁进去了。”

“若是在以前女儿可能高兴的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宁凄眼底一点点浮上了一层水雾：“可是现在，太子爷很好，对女儿也特别照顾，可就是这样女儿突然觉得自己没办法嫁过去，我知道太子不是一个嫌贫爱富之人，可女儿不想看着他被人嘲笑，也自当坐不上那个位子。”

“太子爷这么好，他的妻子也必然还和他一心的人，女儿自知没有这个能力，也不敢仗着父王当年和太子的师生情前去威胁，女儿这样很好，很好，女儿想一辈子陪着你们。”

苏妈妈陪着老王妃在门口站了许久：“娘娘不进去看看公主。”

老王妃摇头：“如果不是我护不住她了，我也不忍心她进宫，现在能指望的就是太子能看在以往云儿的面子上护住我宁家唯一的血脉。”

这陛下赐婚宁家公主的事情整个上京城都是一片哗然，毕竟现在的长乐公主没了家世，甚至连那张脸都没有了，唯独是借着当年齐王府为了陛下殒命的情意得了个公主的位分，不少人都觉得太子这下是亏大了。

镇北侯府这里更是一片热闹，不过不是自家人，而是当朝威武大将军夫人东门氏，这东门氏乃是当今皇后娘娘的旁支，也是将门出身，后来才被陛下赐婚给了当朝威武大将军勾越。

东门氏本来就是张扬的性子跟养在深闺里的皇后不同，她本来就是边塞长大的，连规矩也是到了上京城以后现学的这出言就难免豪放了一些：“陛下给公主赐婚这是大喜事，我家那位特地让我来问问候夫人我们什么时候去齐王府道贺。”

乔夫人的脸色可见一斑，她本来就不愿意和东门氏这种人交往，还是夫君说他们是一同从宁家军里面出来的不能让陛下觉得他忘本，宁凄现在都成什么了，也敢和他们桐儿抢，还去贺喜，她都恨不得亲手撕了那道赐婚圣旨。

不过面子上还要过得去才行，乔夫人连连笑道：“可不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不礼一早就备下了，只是这齐王府闭门谢客，我们也不能硬闯不是这也不符合规矩。”

“我眼里也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东门氏说话张扬极了：“这朝中武将哪一个没有在齐王，老齐王的宁家军里待过，这甚至我们家将军和侯爷还是当年王爷的左右手，这于情于理我们都要前去探望，就怕……”

乔夫人意味深长：“就怕什么。”

东门氏才不怕这些：“就怕有些人踩着王爷的尸骨往上爬，得了功名利禄就忘了当年王爷扶持之恩了。”

乔夫人要是能忍得了那就怪了，只接拍了桌子：“东门氏，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夫人这句话就说错了。”镇北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出来，本来这种妇人之间的事情他是不变插手的，可刘氏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来看望夫人不知道弟妹在此失敬失敬。”

东门氏就是不喜欢镇北侯府一家的做派，当年要不是齐王一门惨烈，他们能捡着这个便宜，将宁家军一门全都收入了麾下，如果不是念着当初王妃所托照顾好公主，她是万万不愿意来这：“侯爷说笑了，是我叨扰了。”

镇北侯来了自然要坐上首：“我刚才听弟妹说要和我家夫人一起去王府。”

东门氏一点也没有因为镇北侯来了就变了脸色：“我们都是从宁家军里出来的，为我们宁家军的公主送嫁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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