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灯

“哟，这衣服刚好，正合适，看来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顾北打量了一下木槿，有些骄傲地挑了挑嘴角。

木槿听了这话，也没忍住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

那衣衫呈浅紫色，从衣领到袖口逐渐变浅，裙摆和腰间都绣了暗花，虽说没有宫里的东西华丽，却让木槿整个人看上去极为清新淡雅。

“来，快尝尝，这就是我同你说的玉申酒。”顾北说着，拿起桌上的一个精致的小酒壶，给木槿倒了一杯酒。

楟栖的眼神马上跟着酒杯来到了木槿身上。

木槿立刻理解了楟栖的意思，不过她还是笑笑，拿起酒杯。

木槿将酒杯贴近鼻尖，闻了闻。这酒味香而不刺鼻，只闻一闻都容易被勾起满饮一杯的冲动。“如此美酒，万万不能辜负。”木槿举杯向桌上另外三个人示意后，轻轻嘬了一口。

酒顺着舌尖滑到舌根，再溜进喉咙，清冽回甘，回味无穷。

“果真是好酒。”木槿不禁赞道。

“他们家的玉申酒，据说是用下人每日清晨去采集新鲜的露水酿成的，露水难得，因而他们每日只卖几份而已，今天是我们运气好。”顾北笑着说。

“嘿嘿，托姑娘的福，今儿总算喝到这酒了，平日啊，我只有闻味儿的份儿！”冉刃心满意足地傻笑着。

“哦对了，冉侍卫，柔柔说，这条街的最北侧有一家铺子，他家的米糕很不错，晚些你带我们去买些给她带回去吧。”

“刚好我们晚上要去看灯，一路吧。”顾北抢在冉刃前面说。

————

在外面的时间好像比在宫里过得快一样，月亮早早地就悬在天上了。

顾北打发了楟栖和冉刃去买米糕，自己带着木槿来到一处阁楼上，在那里，可以完完整整地看到整条街。

真的像顾北说的那样，每家上铺都点起了花灯，各式各样的，街上的热闹程度一点儿都不输白天。

木槿和顾北找了个位置，并肩坐下。他们身边，是一对新婚的小夫妻，女子整个人蜷在丈夫的怀里，她的丈夫时而伸手指着街上的灯让自己的妻子瞧，时而低下头与自己的娘子低语些什么，那女子听了丈夫的话，有时还会假装生气似的推开他，可丈夫只要稍微一哄，那女子马上又乖乖地回到丈夫的怀里。

木槿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听到那男子唤自己的妻子“瑟儿”。这大抵是所有女孩子渴望的爱情的样子吧，木槿看着看着，竟入了神。

顾北察觉到了这一点，抬起手在木槿的眼前打了个响指，调侃道:“某位姑娘可是说好了来看灯的啊！”

木槿一下子被顾北从思绪中拽了出来，尴尬地笑了笑，把目光收回来放在那些灯上。

“你。。也喜欢那样？”顾北突然凑近了些，悄声问木槿。

“啊？”木槿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那我以后，叫你。。。槿儿，好不好？”顾北再次用他那会勾魂儿的声音摩挲着木槿的耳膜。

木槿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抬头，正好撞进顾北眼眸里的一湾清波，那一刻，除了“好”字，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木槿将两只手叠在一起，放在顾北的膝上，再将自己的下巴轻轻垫了上去，然后眯着眼睛，看着街上的那些灯。

“跟我说说吧。”木槿开口道。

“说什么？”顾北随意地把玩着木槿的头发。

“说说你啊，或者，说说楟栖，冉刃，再或者。。。”木槿抽出一只手，轻轻点了点头上的乌木簪说:“说说它。”

“它？”顾北顺势将手移到了木簪上，轻轻一拔。

木槿的头发瞬间随着簪子一起倾泻而下，及腰的长发就这样随意地散落进这片暖暖的灯火中。

顾北握着簪子，似乎有一点点不知所措，楞楞地看着木槿。

“怎么，做了坏事啦？”木槿倒是波澜不惊，见顾北许久没说话，便转过头来问她。

原来最珍贵的美，竟不需要丝毫的装饰点缀，上天赐予的青丝黑眸，白齿红唇早已是最合适的美了。

“喂，看什么呢？”木槿被顾北盯得害羞，伸手轻轻拍了拍他:“方才还说我没有看灯，你这是在干嘛呀？”

“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顾北忍不住去抚摸木槿的头发，“我的槿儿，比这花灯好看千倍万倍，只恨我只有一双眼睛，得眼前人若此，那还有心思看灯？”

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这世上若没有那些无休无止的背叛和算计，没有官场上的种种波诡云谲，没有柴米油盐的衣食负担，男女之间最令人向往的情爱，大抵不过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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