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眠

连云起看着盛歌在风雨中的手，她说道：“盛相，我扶您进去吧。”

“好。”盛歌点点头，却在转身之际她看到了一个身穿云锦华服的女人撑着一把油纸伞，向城门走去。

她停住脚步，问道：“那是谁？”

连云起看向盛？所指之人，微微有些惊诧，不过也是转瞬即逝的表情，却也被她捕捉到。

她心想道：看来此人定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所识得之人。

连云起回道：“她是主君的长姐宋陵。”

盛歌用力的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她轻声说道：“为何我记不起所有的事情？”

连云起想了想说道：“盛相，三日前您几乎命悬一线，医官已经无力回天。”

“但是主君没有放弃，他仍是日夜守在您的身旁。”

“请来了名医断成，才得以将您救回，不过名医也提过，您或许会有很大的变数。”

盛歌听到连云起的话，想道：不如我便顺着她这个说辞，也好解释为何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曾记得。”

连云起扶住盛歌，说道：“盛相不必着急，一切有我在，云起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您。”

盛歌微微点了点头，她知道如今在这个临赵，她唯一可以获得有用信息的途径就是从连云起这里。

所以，无论她是什么人，是不是对她有危险，都可以暂时搁置在一边。

时间流逝直到接近深夜，大雨却一直都未有停下来，而且还越来越猛烈，在屋内可以听到狂风拍打窗户的声音。

盛歌从椅子里站起来走到窗前，她刚要推开窗，连云起却走过来阻止了她。

“盛相，风雨交加，还是不要开窗的好。”连云起看着她说道。

这是今日，连云起第二次告诉自己不要随意开窗。

但是在盛歌看来，她的语气中更多的是提醒，甚至是警告！

烛光映照在连云起的脸上，阴影中看不到的半张脸，表情不得而知。

盛歌没有再去开窗，她说道：“时间不早了，歇下吧。”

连云起抱拳拜道：“是。”行完礼后，她转身便走出了卧房。

盛歌静静的看着桌案上摆放的烛台，上面的白蜡烛已经快要燃尽。

微微晃动的烛火掉在的滚烫的蜡汁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她回想着刚才连云起对她所说的她忘记的那些事情。

她可以肯定她确实没有刻意的隐瞒和编排，不过却过于真实，真实的不像是真的。

临赵宋家王朝历经三百年，当年开国始祖宋文殿，虽富甲天下却以暴戾行事。

用屠杀建立起了第一代王朝，曾有人说过，临赵不过三百，怨尸层叠何长久！

至今日的临赵果然已是衰败之象，天子主君宋益无能却嗜血暴虐。

他是八位君主里，最为传承了开国大帝的一位。

而盛歌的存在，更是加剧了他的暴戾，因为她是先主君拜的相，以来辅佐宋益。

“宋益暴虐残忍，而我，辅相盛歌眼中无人命和人情，世人称活恶鬼！”盛歌坐在黑暗中自语道。

这是连云起告诉她的，天下百姓对她的评说。

曾经喋血街头的情报生涯，让盛歌对待人情世故多少有些冷漠，但是却不至于冷血。

可是，仅仅只是白日在白羽楼下街道上发生的一幕，就让她明白了，这具身体的主人。

那个也叫盛歌的女辅相，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啪，嘶......”烛火在突然响起的巨雷声中灭掉。

盛歌和卧房里的一切陷入了黑暗中，她站在那里，闪电忽而划过。

她的脑海中如电影院里放映的胶片默片一样，全是断断续续的景象，那是属于那个盛歌的记忆。

在临赵的第一夜，注定无眠，她在卧房的床榻上，坐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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