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鬼胎各怀？

只可惜……

造化弄人，世事无常。

当晚，林静余做了一个梦，一个古怪的梦。

梦里林相在一个杂草丛生的院子里，坐在一棵开得正茂盛的玉兰树下，玉兰花灼灼其华，风一吹，哗哗作响。

林相面容憔悴，宽松的白衣衬得他瘦弱无力。

一个宫女走过来，端来一壶茶水。

林相单手支着头坐在玉兰树下的石桌旁，抬起眼皮，一看有人来了，有气无力道：“你先离开吧。”

宫女低下头，将茶杯一个个摆放好，填满水，然后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林相见她这样，面上一冷。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一身龙袍的江云茶就走了过来。

他笑着将林相搂入怀中，“怎么了？不开心吗？”

林相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他搂的更紧，见挣脱不出来，索性躺平：“陛下有事吗？”

“实在想你，便来找你。”

林相冷脸：“北有胡虏侵扰，南有潘王割据，江南流民四下逃窜。陛下不去忧心这些，反倒日日流连后宫，醉卧美人膝。怎么？是现在前朝人太过忠心耿耿了？竟无一人敢直谏？”

这话说得属实有些刻薄了，但江云茶已经适应他的刻薄了。

他甚至还厚脸皮道：“爱妃这话说得，朕来找爱妃分明也是为了天下着想。实不相瞒，朕此次前来，正是想问一下爱妃对于江南水患的想法。”

林相贴在他耳边厮磨，“陛下莫不是忘了，后宫不可干政。陛下因为这，被参了多少本子？”

“若是因为爱妃，别说是参本子，就是指着朕的鼻子骂昏君，朕也是受的。”说着，便去玩林相的头发，亲吻他莹白色的面颊。

林相任他欺弄，末了，问：“舒兰怎么样了？”

江云茶耸肩：“前几天我派人询问，得知，她在金陵又觅了良人，二人商量过几天结婚。”

林相心稍稍放宽。

前些年江云茶找了个和舒兰身量差不多的人去当替罪羊羔，把舒兰换了下来。还接林卿探望舒兰意图劫囚一事昭告天下软禁林卿，实际上却私放林卿，让其与舒兰在金陵地界安身。

林卿与舒兰二人本就郎有情妾有意，前几日窗户那层纸一捅，自然而然地便在了一起。

至于让死囚替代舒兰一事，并非有人不知。只是知了也不戳破，因为舒兰下了囚的那段时间，江云茶已经逐步接手了舒兰他们那边的势力。现在的舒兰，枉得一个郡主的头衔，实际上空无实权。

这般毫无威胁，皇帝要救，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只是林相当时的威胁太大，扳倒林相是江云茶立威不得不做的事。

许是当时林相也自知最后难以胜出，便开始疏散亲信，并将他们安插到朝堂各个地方。

至于太子留下的旧部，林相还是未曾如是告诉江云茶。毕竟……那是底牌。

江云茶对林相肚子里的弯弯绕绕清楚个七七八八，但也无可奈何。他知道林相手里有底牌，却不知道底牌有多少，不知道有什么，他也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在这般鬼胎各怀的情况下，二人竟是有了欢愉的闲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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