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她走了

顾有毒人生最后的几天感觉过得非常快，只不过是眼睛一睁眼睛一闭，一天就过去了。只有趁着自己清醒的时候看着海鸥飞过，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床边的鲜花早已枯萎，朴灿烈曾提出要丢掉的想法，顾有毒只会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它还活着”。

顾有毒：“灿烈，带我去海边看看吧”

顾有毒已不再咳嗽了，可能是的身体支撑不了。

朴灿烈“抱歉”

顾有毒听见这样的回答已经不觉得奇怪了，这已经是她最后几天每天清醒都会问的一句话，也是朴灿烈每天不厌其烦的回答。

顾有毒：“灿烈啊，你不需要说抱歉，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人”

顾有毒没有力气再去伸手去摸朴灿烈的头了，连扬起微笑都有些困难。

顾有毒：“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去看海吗？”

朴灿烈摇摇头。

顾有毒：“我这一辈子活得太累了，只有看到海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好像才那么像一个单独的个体”

顾有毒：“我年少时遇见他时，就认定他就是他是我一生的目标，他不回头，不爱我，没有一点关系，他有爱的人了，我就退回朋友的位置，偷偷的看他”

顾有毒：“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喜欢他什么，可我就是放不下他，他比我还要重要”

顾有毒：“也许我喜欢的不是他，而是年少时在我灰暗的那段时间伸出援手肯救我的他”

顾有毒：“你和他，太像了，太像了”

朴灿烈主动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抚摸，因为两个人长得不相似，他身上的气息却不约而同的让人感叹。

朴灿烈“如果……”

朴灿烈“我是说如果，比他早一点出现，你会不会就喜欢上我呢？”

朴灿烈在窗帘的遮盖下，半明半暗，眼中带着几分固执与顽强。

顾有毒笑了笑，没有给出回答。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顾有毒：“灿烈，我死了就把我扬到海里吧，这样我也算了环游过世界了”

顾有毒偏过头看着飞在空中无忧无虑的海鸥，再也没有看朴灿烈，算算时间离她死也不过只有一天了。

朴灿烈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走了出去，靠在门口的墙壁上，带着几分忧愁与疲惫。

顾有毒，你好狠的心啊，就算死了也不肯给我留下一副尸骨。

最后的一天顾有毒让朴灿烈给她画了个全妆，涂上了最艳的口红，她比任何时候都有精神。

顾有毒：“灿烈，你去给我买束花吧”

顾有毒：“我想走得不那么孤单”

顾有毒瞟了一眼床边的早已枯竭发黑的花束，朴灿烈强打起精神扬起抹笑容点了点头。

时间在倒数，顾有毒看着天边飞过的海鸥有些呼吸不过来，她想她应该去看看了。

天还是那样的蓝，海鸥那样的多，只是没有当初他们来的烟花，海浪拍打在沙滩上，这里美的像一幅画，对她来说短暂而又绚丽。顾有毒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是跌跌撞撞过来的，因为身体虚弱，身上到处都有磕损过的血迹。

顾有毒：“我多想像你们一样啊，那样自由”

顾有毒摸着细软的沙子，抬头看着天上飞过的海鸥。

顾有毒：“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要和你们一样”

顾有毒伸起手摸向天空中飞舞的海鸥，明明离那么近，却又那么遥远。

顾有毒：“下辈子……”

顾有毒：“我要为我而活了”

顾有毒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越来越小，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

顾有毒：“伯贤，你来接我了吗？”

夕阳下一个模糊的人影逐渐靠近，顾有毒满意的笑了笑，至少死之前还能看到他，这不就很好了吗？

顾有毒：“伯贤……”

顾有毒：“是灿烈啊”

顾有毒在倒下的那一瞬间，她看清了搂住自己的人，虽然不是自己苦苦求了一辈子的边伯贤，但也心满意足了，闭上了双眼，这一闭再没有睁开。

朴灿烈“老师！”

朴灿烈“顾有毒！！”

朴灿烈“谁允许你死的！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乱跑的！你为什么要骗我！”

朴灿烈“我求求你，再看我的一眼好不好？叫我一声伯贤也好”

顾有毒身体逐渐冰凉，无论朴灿烈如何摇晃，始终改变不了顾有毒死了的事实，他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只是自己只用几十分钟买个花的时间她就偷偷跑下来的时间死在了海边。

朴灿烈：“顾有毒，你可知爱你？”

朴灿烈已经哭到眼睛模糊，低下头亲啄了口，他从没有说过爱她，但早在心里说了万遍，现如今顾有毒听不见也回应不了，他却终于有了勇气说出口。

天空的海鸥飞过发出鸣叫声，也许也许是感受到了朴灿烈的悲伤。

后来的两天，朴灿烈带着顾有毒的骨灰回到了之前那个相处了6个月的家，顾有毒的家里很干净，就像她早就知道预料到一样，朴灿烈在顾有毒卧室中找到一个上锁的柜子，柜子里有本厚厚的日记，上面写着全都是顾有毒对边伯贤的爱意，从初见到他死的那天她都写好了，朴灿烈没有翻开，他害怕自己会太过羡慕，甚至嫉妒边伯贤。

朴灿烈抱着顾有毒的骨灰同吃同住了半个月，直到他做了个梦，梦见顾有毒一直在梦里跟他说“想回家”，他才重新回了那片海。

朴灿烈：“我留不住你，所以我放过你了”

朴灿烈这段时间消瘦了不少，脸上长满了络腮胡，眼下是青紫色，骨灰一撒，混着海水消失的无影无踪，成群结队的海鸥在海面掠过，像是在欢迎顾有毒。

朴灿烈抱着顾有毒的日记坐在沙滩上，他这一坐就坐到了夕阳西下，趁着点点落日，终究是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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