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

焉栩嘉离开酒吧，走出街道，慢慢的来到一个破旧的小区楼。

这里很黑，也很旧，几根生锈的钢筋裸露在外。

楼层不算高，只有六层。

焉栩嘉抿唇，默不吭声，暗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一步一步走进，渐渐隐匿在楼道的黑暗之中。

爬上四楼，便看见门口一堆的酒瓶碎片。

碎片稀碎又尖利，还有蟑螂四处乱跑。

对于这幅画面，他早已司空见惯，内心毫无波澜的绕过碎片，走进敞开门的家里。

带着微笑，语调缓和。

焉栩嘉：“我回来了。”

焉栩嘉：“妈妈，爸爸。”

家里没有点灯，和外面一样黑。

只不过有月光的倾泻之下，被他唤作爸爸的模糊的人影勉强能看得到在闪动。

对方没有说话，死一般的寂静。

忽地，一瓶碎了一半的酒瓶被扔了出来，险些砸到焉栩嘉。

万能跑龙套：“不要脸的东西！”

接着，又是一堆零散的物品朝他砸来，焉栩嘉不是次次都能躲过，很快，他的脸上多了几处淤青，额头被重物砸到流了血。

尽管额头疼痛，他也没有离开，而是笔直地站在门口。

焉栩嘉：“妈妈呢？”

焉栩嘉：“你们怎么没有吵架了？”

听到焉栩嘉说的话，男人火爆的脾气更上层楼。

屋内“乒乒乓乓”一阵摔东西的吵声。

万能跑龙套：“那个贱女人！”

万能跑龙套：“她跑了！！”

万能跑龙套：“我不过是身为她的丈夫，拿棍子教育了她一下，她居然给我跑了！”

万能跑龙套：“她每天无所事事，只是在家里干家务，还嫌我骂她？”

万能跑龙套：“她怎么会知道，我今天被上头骂了！她懂个屁！”

男人的语调越来越高，愤怒值在一瞬间爆表。

他突然冲出来，抓住焉栩嘉的衣领，重重地往他脸上打了一拳，焉栩嘉被他打得摔在地上。

焉栩嘉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身下也有碎片扎进皮肤的疼。

月光下，男人暴戾的面容再也藏不住，胡子拉碴，脸色枯黄，眼睛处于充血的状态。

他像个疯子，发狂的对焉栩嘉往死里又踢又踹。

万能跑龙套：“你个野种！”

万能跑龙套：“死女人身上的野种！”

万能跑龙套：“他妈的，这张脸倒是长得像她，一点都不像我！”

焉栩嘉：“……”

焉栩嘉挨着打，默不作声。

男人那句“她走了”一遍遍循环在他耳边，麻木充斥了整个神经，叫他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兴许是男人打累了，抹了一把汗，气喘吁吁的回房睡觉了。

此刻，树叶被大风刮得摇摆不定，落叶纷飞。

躺在地上满身是伤的少年有了些动静，他慢慢地爬起来，熟练的进入房子找药和镊子。

一块一块碎片被他用镊子摘下来，然后用药水填满大大小小的伤口。

皎洁的月光为他镀了一层薄薄的白光，远处看，被抛弃的身影，又可怜又单薄。

-

第二天天蒙蒙亮，昨晚狂暴的男人一夜之间像换了个人一样，对焉栩嘉又是道歉又是心疼的。

焉栩嘉摇摇头，

焉栩嘉：“没关系。”

焉栩嘉：“这些都是旧伤口了，习惯了，就不会再疼了。”

男人掩面而泣，哭得无助。

万能跑龙套：“你妈妈她…”

万能跑龙套：“真的走了，行李都不见了…”

万能跑龙套：“她把我抛弃了…她和另一个男人走了…”

万能跑龙套：“我留不下她了，我没什么东西可留下她了……”

真的走了…

和那个男人走了…

焉栩嘉知道他口中的男人是谁，是位温文尔雅的叔叔。

少年瘫坐在门上，毫无神采可言。

他开始狠妈妈，为什么不能带他一起走。

一起熬过这么多年了，究竟是为什么！

每次爸爸发疯，砸东西的时候，妈妈是第一个挡在他前面的。

他的心也是肉做的，自然能体会到妈妈对他深沉的爱。

他想和妈妈一起逃离爸爸的身边，然后去到离这个家很远的地方生活。

他们没有钱，所以焉栩嘉就靠这张脸攀附有钱人家，使劲的拼了命的去凑钱。

就像原主侮辱他，让他自/慰，他都忍下心去做。

明明钱就差一点了，就一点！妈妈为什么不能等？！

焉栩嘉：“你也太狠心了…”

焉栩嘉浑身僵硬，紧绷的表情里透露着极力克制的愤怒，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下一秒，少年低低的笑起来，从前还显可爱的脸，现在扭曲阴暗。

焉栩嘉：“你抛弃了我，一个人逃走了，就别让我看到你…”

他顿了顿，

焉栩嘉：“以及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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