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之后的日子过得乏善可陈，张云雷回到北京就给方雯拍了自己的检查报告，情况略有好转，但并不多。

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哪怕做了这么多心理准备，也拼命告诉自己心理疾病的治愈进度很慢很慢，而且不一定能治愈，但得知这个结果时，还是不免失望了一番。

不过很快重整旗鼓，没关系，只要他还在她身边，一切就都来得及。

他们连形同陌路都经历过了，差一点错过一辈子，以后还会怕什么呢？

她心有余悸地舒一口气，给张云雷发了消息。

方雯这几天忙吗？

方雯已经晚上十一点了，睡觉没？记得吃药啊。

想了想，又继续。

方雯我今晚点了夜宵吃，很好吃，发给你看，下次你也试试好不好？

方雯我要带你和我一起胖起来！

末了发了个可爱表情包。

隔了十分钟，张云雷回消息。

张云雷：刚洗完澡，吃药了

张云雷：夜宵明天点

张云雷：早点睡觉 晚安

他身上还穿着浴袍，手里是明天演出要用的词本。

演出前一晚看稿已经成了让自己安心定神的习惯，况且他熬夜熬惯了，睡不着也是睡不着，索性看点东西。

看着看着，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作用，不知不觉走了神。

他想到钟苗在机场对他说的，方雯还没打算谈恋爱。

其实在此之前他还没想过这件事，或者说他就没有奢望过能和她在一起。哪怕是方雯在酒店拉着他哭，告诉他两个人都不许离开，哪怕是后来她对他的亲近关心已经溢于言表，哪怕后来她一次次强调生活会好起来。

他还是没想过交付一生的事情。

方雯对张云雷来说就像是一个美好又易碎的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醒来，重回黑暗。他深深贪恋着梦的美好，贪恋到……已经当了真。

所以钟苗说那句话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方雯对待感情随便，或者什么别的贬义词。

他一刹那就明白了方雯的意图。还不想谈恋爱，是顾忌着他的想法。她如果步步紧逼，他只会觉得勉强，觉得自己不堪为配，所以不如循序渐进，反正来日方长。

他又不是木头，如何不知道她这么做，是因为真的将他放在心里，真的觉得他们来日方长。

原来在意到了极致就是如此，因为太过在意，所以步步小心。

要是他再不敢迈出步子回应，岂不辜负她一片赤诚之心。

抑郁症是病，却不该，也不可以成为感情的阻隔。

张云雷很清楚。

所有光明，温暖与爱，他都要亲手送到她面前去。

……

专场很热闹，张云雷有些时日没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好不容易赶上一趟专场，粉丝们都无比热情。

返场时包子吉他出了点问题，他下台去换吉他，耽误的五分钟里，张云雷就和她们聊了聊天。

大场馆不像小园子，说什么都听得见，前排后排一大群人一齐张嘴，乌拉拉的，张云雷只隐约听到一句“最近休息了吗”。

他笑着点头：“休息了吗？放心吧，啊，休息了好久。”

话罢，又补了一句：“你们别操那个心了啊，前段时间是忙，以后不会了。”

捏捏自己的大褂，打趣：“没看我这都胖了么。”

杨九郎在旁边惊奇地看着他，这么些天过去，还真变了很多。变胖了些，而且……

他暗暗打量着。

而且这气质，有人气儿多了，不像装的。

方雯可真是灵丹妙药啊，他感慨。

有人问：“怎么不工作啦？”

这是个很触怒粉丝的问题，底下果然一片喧哗，张云雷还是回答了：“最近得停下来。”

他顿了顿，浅浅弯唇：“怕有人不放心。”

粉丝们欣慰极了，还能是谁不放心。

杨九郎意味深长，还能怕谁不放心。

专场结束，照理要去庆功宴。

张云雷看了眼时间，摆摆手：“你们去吧，我有事儿，先不去了。”

“干嘛啊，咋了？”杨九郎眨眨小眼。

“赶时间。”

“不是，这才十一点，赶什么时间。”

都十一点了，张云雷快速收拾一番就乘车离开。

留下杨九郎一头雾水：“赶什么时间啊这是……”

才十一点，她应该没睡吧？

他的确有事想和她说，等不及她来北京了。

一个电话拨过去，那头很快接起。

“喂，张老师，怎么了？”

张云雷平静地开口：“睡了？”

“还没……”方雯头大地对着电脑，“今天加班，得熬个夜了。”

“别熬太晚，再把身体熬坏了。”方雯听见张云雷说。

她“嗯”了一声，猜想他大概是累了，给她打个电话放松一下。便轻松地问：“今天专场怎么样？我看了几个视频，谁想到的破梗啊哈哈，杨九郎吧？”

张云雷没回答，心不在焉的样子。

方雯觉得有些不对，松开了鼠标，正襟危坐，笑容消失，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问：“怎么不说话，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夜静无声，唯有风动。

片刻后，那人再度开口，声音是平淡无波的：“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什么？”

“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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