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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教室后面中考倒计时的数字变成十之后就再没有人愿意去改动，但毕业的日子终究如期而至了。我觉得初中的三年是过得无比漫长的，是一种在黑暗里摸索着前行却始终找不到光的那种漫长，是表面笑的张牙舞爪心里却发虚的那种迷茫，我知道不只是我他们也都是这样的，但到了毕业那一刻再回望，却又觉得也许也是短暂的。

要开毕业晚会的那天我们没有上课，同宿舍的人闲得无聊就一起去网吧里看电影，夏雨也去了。这网吧是以盈利为目的的，所以有没有成年并不重要。我们早上九点就去的，看到十二点回来，夏雨看的是《匆匆那年》，我看的是《同桌的你》。回来之后总觉得头晕乎乎的，就倒头大睡，再醒来时太阳都偏西了，已经五点过。有人来通知叫去布置教室，准备开毕业晚会，我睡得晕了，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我去了教室就一直趴在桌子上，再抬起头来时发现教室里粘满了花花绿绿的气球，教室被布置得丑陋而喜庆。

我本以为很多人都会哭的，毕竟是三年的时光，但最后只有一个女生哭了，她哭是因为有人扔李子砸中了她的脸，她一边哭一边骂：哪个我孙子丢的李子，打到老子的脸了，好疼啊！为了这个毕业晚会，我们每人交了三十块钱，交上去的钱用来买了几大箱李子、桃子、西瓜、葡萄，还有大包小包的零食以及那些花花绿绿的气球。吃了很多，做了几个无聊的游戏，请来的老师陆陆续续的走了。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吃完，一些调皮的男孩子开始了水果大战，以自己扔出的水果砸中别人为乐，有的呢直接把牛奶从别人头上倒了下去。那时候教室变成了疯人院，大家都疯了。有几个还没疯的女生不停地往兜里装东西，她们是想把这些东西带回家里。

闹腾完之后教室变得不堪入目，地上铺满了被撕掉的书、果皮、花生瓜子壳和零食的包装袋，墙上也涂满了果汁牛奶，或者水果被打烂了巴在上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我对夏雨说：我们也走吧！他妈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她说扫完再走吧！我说这个鬼样子怎么扫。她说你不扫就先回去吧，我能扫完。她要扫我当然会陪她扫，她说不想让下一级的新生才来就看到了井底中学最肮脏的一面。我们扫了很久，倒了三大桶垃圾才把教室清理得像样一些。

我们走到操场上才发现梁冬还带着一帮人在草坪上开烟酒会，酒味浓烈，烟头在黑夜中星星点点的亮着。梁冬对着我们两个大喊：过来玩，我就说你们两个是去哪儿了，这么久都不下来。一帮人附和着喊：冬嫂，谣哥，过来喝酒。我问夏雨：去吗？——不去，夏雨坚定的说，在她眼里这是一帮乌合之众。你先回去吧！我说着就向那帮人跑去了。

他们很热情，我一到烟和酒就递到了我手里。反正是最后一个晚上了，在学校抽烟喝酒也不用再躲躲藏藏。一段时间之后一个个的都喝得鬼迷日眼的走了，最后只剩下我和梁冬。梁冬重重的抽了一口烟之后面色微醺的说：我想说句无耻的话

我抽着烟说：说吧，我都习惯你的无耻了

这是什么鬼话，那我还是不说了。

别啊，还是说吧，不说出来憋坏了可就不好了

那我真说了

说啊

我真希望你是夏雨

妈的，你真无耻

是你叫我说的

我叫你说这个了吗？他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我笑着说：“其实我也希望我是夏雨”——你笑什么？他问。自嘲啊，难道自己不好笑吗？听了我的回答他也笑了。

我看着月亮说：我有一个秘密不知道该不该说。

还是别说了吧！有的东西说出来反而后悔。

可是不说出来试试又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呢？

亚当和夏娃本偷食禁果的时候也不知道会因此而失去快乐的生活啊。

你觉得亚当和夏娃错了嘛？

没错吗？

我觉得没错，谁能忍受天天想着看着却不能触碰。

所以说喜欢是放肆而爱是克制。

那你对夏雨只能算喜欢吗？

说不上是爱吧！

你把我当做什么？

朋友

不能更近了吗？

妹妹

他的回答让我哭笑不得，我冷笑了一下说：我可不会把你当哥哥。

你把我当做什么那是你的自由。月光下他的脸那么清晰，那么亲切，我感受到了他的温度，感受到了他的呼吸。我想把他拥入怀里，我想亲吻他的面颊，我想永远这样陪他坐着，但他终究要起身走了。你回去吧！他说，已经不早了。他的背影变得越来越小，他的影子在灯光越拉越长，几滴眼泪流进嘴里，咸咸的。

我回宿舍时大家都躺到了床上，但兴奋未消，都还没睡着。我推门进去，她们嬉笑着问我：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被表白了？——表个屁的白。我淡淡的说。她们见我心情不大好就没有和我多说而是继续聊起了谁喜欢谁这样的八卦。我背对着夏雨躺下去，你会选择你喜欢的还是喜欢你的？我问她。三十岁以前选择我喜欢的，三十岁以后可能会选择喜欢我的。——那要是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呢？——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就不会在乎他是不是喜欢我。我似乎找到了答案，但这个答案未免伤感。那时候的我们就像是《百年孤独》和《额尔古纳河右岸》中的人那样，对于感情总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那晚我做了一个美丽的梦，梦中他在暮色中对我回眸浅笑，那场景美得像画一样，我对自己说这简直像做梦一样。

由于头天晚上睡得晚，第二天醒来时太阳都能晒到屁股了。我们努力睁开红肿的眼睛，尴尬而真诚的对笑。最后一天了，大家都很懒了，宿舍的桶里倒不出一滴水，她们在考虑今天还要不要洗脸。我觉得洗脸还是有必要的，于是我穿上拖鞋去给大家打水，结果走到一半那拖鞋坏了，我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光着脚把那桶水提上了六楼的宿舍。

洗完脸，该收拾宿舍了，首先得把用过得书给卖了。我们把旧书放进了编织袋里，拖到楼下卖给收废纸的老头儿。

收废纸的老头儿每年都来，他带着一个黑毡帽，穿着撕破了几块布露出单薄棉花的旧衣服，可能是他收破烂收来的吧。他微笑着从我们手里接过大麻袋装着的书，那一大麻袋的书很沉，我们几个人拖着它从楼梯上滑下来都觉得困难。但他居然一只手就能提起来用老式的秤来称量。他胡子都白了，显然是上了年纪，但精气神是很好的，我甚至觉得他的眼睛比其他人都要有神。他是一个孤寡老人，据说他用自己收破烂的钱供着几个孤儿在上大学，当时想“感动中国”居然没有选上他，心里颇为他感到不平。过了称，他拉开破棉衣的拉链，把粗糙的大手伸进心脏部位的的衣兜里拿出一小包红布包着的东西，那红布有些脏了，一些地方变成了黑色，上面还缠着黑色的线，他仔细的解开那线，把红布摊开来，是一把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零钱，我们那里的农村的老人几乎也都是这么保存钱的，他们对钱有一种特殊的虔诚。呐，娃娃们这是五十块，说着他把那张有些陈旧的五十块递了过来，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有些旧了，你们要是嫌旧，我就给你们换一张！不嫌，不嫌，都一样的用！舍友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已经伸手去接了钱。

他把装着书的大麻袋提到了他的三轮车里，他的小三轮脚踏车体积不大，陈旧得泛白的蓝色漆破开的地方长出了暗红的铁锈。他一歪一斜的蹬着脚踏板，小三轮便吃力的咯叽咯叽地出了校门。我们到学校门口的小卖部把五十块换成了零钱，全宿舍一起分了。回来的时候其他的同学们也陆陆续续把书拖下楼来了，旧书堆在宿舍门口堆成了一座小山，收废纸的老头儿估计还要跑好多转。

我是一个念旧的人，用过的东西也舍不得扔，总想留着，好歹是个念想。本着这样的原则我收出了两大编织袋的东西。我们都是用编织袋装行李的，那些编织袋有些是肥料口袋，有些是猪饲料的口袋，夏雨刚来的时候就因为她的口袋上有两头一脸愚相的猪而被嘲笑。

我是一个自由的人，但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像没有人送我来一样，也没有人会来接我回去，梁冬这次也忙着运他自己的行李，所以不打算送我们回去了，这意味着我必须减少自己的行李，不然可能累死在路上。我把自己的被褥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又把那双脱胶的胶鞋拿出来，再把几件很旧的衣服也拿了出来，终于编织袋里的东西减少到我可以承受的重量。像来的时候一样，我把编织袋系在背上就打算走了。夏雨让我和她一起走，她的父亲会拉着马儿来接她，我很想拒绝，因为那样会随时提醒我没有人来接我的事实，但在夏雨的一再坚持下我还是同意和她一起了。

那时候很多父亲都是骑着摩托车来接孩子的，夏雨的父亲是拉着马来，这多少让夏雨觉得有些难为情。为了不让同学们看到她家的马，她决定到路口去等他，那样就可以避开同学们诧异的目光了。电线杆的影子越来越短了，身后的路上不时响起摩托车突突突的声音，我不愿意回过头去看，不愿意有人问我：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啊？

当电线杆的影子短到不能为我提供阴凉时，背后啼嗒啼嗒的马蹄声响起，我知道应该是夏雨的父亲来了。果然他一只手里夹着烟，一只手拉着马僵绳，偏着头从路的尽头走来，见到我和夏雨一起，他并不诧异，只是沉默着把夏雨和我的行李都系到马背上，我两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跟在马屁股后头走了。

太阳热辣辣的晒着，黄土路的地上冒出股股热浪，知了在路边的草丛里扯着嗓子尖叫像是要把这个世界撕碎，我总觉得这个场景总像是亘古不变的。这样的午后最容易让人觉得寂寞，一种茂盛而苍凉的寂寞。我们都没有太多的话，这样的天气似乎也没有必要说话，更适合沉思，我们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快到分叉路口的时候夏雨的父亲才笑着对夏雨说：时间过得真快，记得才送你去呢，转眼就又接你回来了。——是啊，我还记得你才送我去上小学呢！夏雨说。我们又陷入了各自的回忆中。回望过去总是觉得时间飞快的，展望未来呢又觉得遥遥无期。

说也奇怪，其实我们毕业离校的时候还没有参加中考。中考定在离校后的第五天。第四天的早上八点我们会集体乘车到县城里去。我们大多住得比较远，所以为了赶车不得不第三天的晚上就来了。可是我们的被褥已经被带回家去了，而且学校严禁我们和低年级的熟人挤在一起睡。没办法，成人制定的一些制度总是变态得让我们难以理解，让我们觉得他们是没长脑子的傻瓜，是造粪机，白白的比我们多吃了这么多年的饭。为了至少有个避风的地方，我们集体去网吧里包夜。其实街上倒也有几家简陋的宾馆，只是在宾馆睡一晚要比在网吧包夜要贵上那么十多块钱。对我们大多数同学来说十多块也不是个小数目，所以那晚上那个“进来玩”网吧人满为患。同学们的睡姿千奇百怪，有的趴在电脑桌上睡，有的仰面朝天张着嘴巴睡，有关系好的互相倚靠着睡，磨牙声、梦话声、鼾声此起彼伏。

很多同学都是头一次坐这么远的车，或者说我们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去井底之外的世界，所以车上不时有同学晕车。晕车的同学生怕自己吐出的污秽物把车弄脏了，所以一犯恶心就把头伸到窗子外面。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个个人头就焦急的大喊：“把头伸进去，头不想要啦？”本来我还没有多大感觉的，但随着车内令人作呕的味道越来越浓，我渐渐感觉头晕目眩。我靠在了夏雨肩膀上，她低头问我怎么了，“八成是晕车了”我说。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我，“我有两个，一个给你的”她说。真是一个细心的姑娘。要是我是男生的话我也会喜欢她的，或者说作为一个女生我同样喜欢她，哪怕我喜欢的梁冬也喜欢她。问题就在于我既喜欢梁冬也喜欢她。一团黏糊糊的东西穿过口腔涌到了她递给我的塑料袋里打断了我对“我喜欢谁”这样哲学性问题的思考。不一会儿又有一团黏糊糊的东西出来了，真叫人恶心。早上不该吃包子的，尤其是街中心那个大胖子家的包子。我实在闲的无聊的时候看过几部鬼片。那时候朵朵都还没走，是晚上熄了灯，夏雨、朵朵和我挤在一张床上看的。其中一部叫《人肉叉烧包》，讲的是那些坏人怎么把人杀了，然后煮熟了或者炸脆了之后剁成肉酱用来做包子。说实话我并不觉得害怕，只是觉得恶心。而且大多数的鬼片或者僵尸片给我的感觉也都是恶心而不是害怕，除了那部《山村老尸》。要是不信的话你可以试着看一下，真的比山村老师还恐怖。看完《山村老尸》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独自去上厕所，生怕头顶上突然冒出一个血淋淋的头颅，虽然除了把春春撑死之外我并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扯得太远了，我还是说说《人肉叉烧包》吧，看完它之后我们有很久都没有吃包子，特别是那个胖子家的包子。因为我们以前去他家买包子的时候他那个瘦得像根麻杆一样的老婆总是用诡异而阴冷的目光看着我们，这让我们觉得她家做的就是人肉叉烧包。每次我们经过她家的包子铺都要捂着鼻子跑过去。可是今天呢，我们起得太早，偏偏街上只有她家那么早的开张，因为担心路上会饿我们只能冒着冷汗去他家买了包子。夏雨说没胃口，所以没吃。我这个开心了很有胃口，伤心了更有胃口的人冒险吃了一个。万万没想到真的出问题的，这不都吐出来了。我越来越怀疑他家卖的是人肉叉烧包，我估计后半辈子都不会再吃他家的包子了。这么想着包子已经全部吐出来了，接下来再吐的就是酸水。看着袋子里恶心的东西我突然意识到人们都觉得粪便很脏，但毫无疑问的是那些哪怕外表衣冠楚楚、冠冕堂皇的人也改变不了自己肚子里有一摊粪，或者至少有令人作呕的黏糊糊的食糜这一事实。在人体内的时候人不觉得脏，出来了，人看见了反而觉得脏。人们是有多虚伪，多自欺欺人。我知道有人会觉得我的思想神经病，我是说你有权觉得我神经病，但我希望你不要说出来，因为那样我就自欺欺人的不知道了。我最讨厌评论别人，可是讨厌的语文课却经常要求我们写议论文，所以满分五十多的作文我常常只能得二十五点零分。夏雨那个智障始终也想不明白老姜为什么要画蛇添足的在二十五后面加个点零，我告诉她说：“老姜这是要造成我是二百五的假象，其实你才是实至名归的二百五。”

据说是为了省钱吧，我们住进了很简陋的旅舍——房间小得只能放下床，连窗户都没有，房里还有一种奇奇怪怪的味道，分不清是香还是臭。主要是别人觉得臭的东西我觉得是香的，比如别人觉得汗是臭的，但我觉得是香的，我甚至觉得自己的脚和屁也是香的。但我不敢说出来，因为一旦我说出来了，那些听了的人为了表现自己的高洁就会一脸鄙夷的对我说：“你他妈的闻脏东西闻习惯了吧！”说着还会做出手捂鼻子的动作。我以前有个同桌就是这样。有一次我周围有人放了个屁，后面的人捂着鼻子骂到：“哪个孙子放的屁这么臭。”前面的人也许没有闻到味道，但为了表示屁不是自己放的，他们也开始出口成脏的骂，然后我的同桌也开始做作的捂着鼻子骂：“孙子放屁真臭”。大家都在骂就找不出是谁放的屁了。下课以后我同桌悄悄在我耳边说：“这个屁是老子放的。”

就为分不清香和臭后来我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我的鼻子长歪了，需要做手术。但我最终也没有去做手术，一方面是因为我想不通鼻子歪了为什么可以把臭味变成香味，另一方面，我并不觉得闻不到臭味有什么不好。夏雨和我睡同一张床，安顿好了之后就有舍友来问我们要不要出去逛一下。女生们大都把原来扎着的头发披下来了。要是在村里你整天披着头发的话一定有人说你是骚货，是狐狸精，是卖弄风情，总之是很不好的，虽然你除了污染他们百分之一的视野之外并没有影响他们什么。但城里不一样，城里到处是披着头发的女人、女生，甚至女童，所以披头发全是入城随俗。但看着她们披着头发的样子我总是忍不住想《夏洛特烦恼》里的东施尿频与东施效颦，以及马冬梅骑猪扎标枪那一节。

我们到了卖衣服的地方。花花绿绿的衣裳看得我眼花缭乱，之前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这么好看的衣裳。说实话我每一件都想买，但我兜里的钱怕是只够买一件的。城里真好，到处是五光十色的灯，车子络绎不绝，人们彬彬有礼。我们一边走一边感叹着，当时觉得真是大开眼界，现在想想当初那副傻样简直就是现实版的乡巴佬进城。

我们住的旅舍对面是一些低矮的房子，每间房子的门口都站了一个涂脂抹粉、前凸后翘、花枝招展的女人。我问同伴那些女人是干嘛的，班上有见多识广的女生说她们是“鸡”。她是带着一脸鄙夷的神情回答我的，旁边的女生听到了之后脸上也出现了一副鄙夷的神情。那样子就像如果她们的丈夫英年早逝她们就能守节一直到死似的。她们总是想以这样的方式来表现自己的清纯与贞洁。说实话我并不觉得“鸡”有什么不好，我觉得每一种做法都应该是情有可原的，但我不敢说出来，如果我说出来她们一定会觉得我将来也会做“鸡”的。

考试那两天一直在下雨，后来总觉得似乎每逢大考总要下雨。我照旧每场考试都提前半个小时交卷，夏雨照旧每场考试都坐到最后。考完之后的那天晚上又是一场硬仗，参与者对外宣称——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整得跟斗地主似的。我知道梁冬参与了，而且是带头人。我想去，但夏雨无论如何不让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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