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她在骗我

几人回了病房，王舟和肖同脚步放轻的走近李一菲，李一菲果然还在睡着，没有醒。

人看着比上次见面似乎又瘦了一点儿，脸色依然很白，呼吸很平缓。

肖同坐到李一菲病床旁边，一只手轻轻搭在李一菲的手上，他还是第一次，在医院里，在病床上，看着李一菲。

从小到大，在肖同的记忆里，李一菲身体都挺好的，不怎么爱生病。

偶尔生病，也是在小区附近的门诊里拿药，打针，或输液，还没来过医院。

一种从未产生过的心慌和担忧在肖同心里滋生，尽管他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到底生了什么病。

过了一会儿，李一菲似乎感应到有人触碰自己，她醒了。

缓慢的睁开眼睛，就看到肖同正坐在自己旁边，握着自己的手。

李一菲：我儿子回来了……

她又抬眼往肖同身后看。

李一菲：小舟……

王舟嗯，菲姨，你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不等李一菲回答，肖同又接着问。

肖同：妈，你怎么了？怎么还住院了呢？到底生了什么病？

李一菲拍拍肖同的手。

李一菲：妈妈没事，别担心，妈妈……

李一菲似乎想坐起来，肖同赶紧扶住李一菲，给李一菲把枕头立在背后，让她靠着坐好。

李一菲：看到我儿子回来，妈妈的病都能好一半了……

肖同：妈……

李一菲：儿子，你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了……

肖同觉得李一菲的话很无厘头。

肖同：妈，你在说什么啊？

李一菲：妈妈……妈妈希望，我儿子能做一个无比坚强的人，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情，都能……都能坚强的面对，积极向上的继续生活……

肖同：妈……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啊？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李一菲双手握着肖同的手。

李一菲：妈妈……妈妈可能，生了比较严重的病，但是我儿子不要担心，妈妈……妈妈一定会积极配合医生医治的……

肖同已经有些着急了。

肖同：什么病？你到底得了什么病？你告诉我。

李一菲：儿子……妈妈，妈妈可能没办法再陪你很多很多年了……

肖同：……

肖同：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肖同猛的回头看杨凌。

肖同：凌姨，我妈到底怎么了？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王舟也问杨凌。

王舟妈，菲姨到底怎么了？

杨凌眼眶发红，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肖同和王舟。

李一菲：儿子，你听妈妈说……

肖同：你别说了，你直接告诉我，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李一菲：我……

肖同一脸严肃。

肖同：告诉我。

李一菲沉默半响，还是不知该怎么跟肖同开口。

肖同又重复了一句。

肖同：告诉我。

李一菲像个闯了大祸不敢跟家长说的小孩子似的，声音又小又轻。

李一菲：胃……胃癌。

肖同：……

王舟也惊住了。

李一菲立刻补充道。

李一菲：但是你别担心，还没有很严重……

李一菲：妈妈……妈妈应该还能陪你……可能，五六年吧……

肖同：……

肖同：你……你不是……

肖同：虽然这几年吃饭越来越挑食……一直身体不错的吗？怎么会……

李一菲有些强颜欢笑。

李一菲：妈妈……不是爱喝酒嘛，时间长了……就……

肖同又转头看杨凌。

肖同：凌姨，这不会……是真的吧？

肖同：我妈……她在骗我对不对？

杨凌看着肖同，还是不说话，眼泪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肖同突然站起来，转身就往病房外走。

李一菲：小同！

杨凌跟着往外追。

杨凌：小同！

王舟按住杨凌。

王舟妈，你陪菲姨，我去。

肖同出了病房，就直直的匆匆走进了走廊尽头的楼道里，进去之后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王舟跟进来，也蹲到地上，单膝有些着地，把肖同的头按进自己怀里。

王舟哥……

肖同：小舟……小舟……

王舟我知道……你先别担心，一定有办法的……

王舟菲姨一定能治好的，癌症……应该可以做手术的吧？

二十分钟后，王舟和肖同回来了。

肖同又坐到李一菲床边。

肖同：妈……

李一菲赶紧抓着肖同的手。

李一菲：儿子，你听妈妈说……

肖同却打断了李一菲的话。

肖同：你刚说的，五六年，是医生给的判断吗？

李一菲：啊……对，但大夫也说只要妈妈积极配合治疗，也是……有希望痊愈的，说不定哪天妈妈就好了呢。

李一菲：所以儿子，你别太担心了，人年纪大了，总会得个这病那病的……

肖同：你哪里年纪大了？

李一菲：……

李一菲：妈妈这不是……快要年纪大了吗。

肖同突然转了话题。

肖同：能手术吗？

李一菲：啊？

肖同：你的病，医生怎么说，能做手术吗？

李一菲：应该……能吧。

李一菲：大夫还没具体说，你就别操心了，反正大夫说要怎么治，妈妈都全力配合就是了。

李一菲：有你凌姨在，她都会安排好的，也会好好照顾我的，你就不要担心了，你和小舟……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完成学业。

李一菲：听妈妈的话，明天和小舟回学校好好上学，妈妈已经生病了，你就别再让妈妈担心了，妈妈还想看到我儿子学业有成，将来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呢。

李一菲：好不好？

肖同：我……

肖同：我会好好完成学业的。

李一菲：那就好，你又不是大夫，留在这也没什么用，而且你看妈妈，能吃能喝能睡，又没有病入膏肓，只要好好养着就好了。

李一菲：今天在这陪妈妈，明天一早就和小舟回学校，别耽误了课程，好不好？

肖同：那……你想吃什么早饭？我去给你买，或者我回家给你做也行。

李一菲：你一说，妈妈还真有一个想吃的。

肖同：想吃什么？你说。

李一菲：想吃我儿子做的瘦肉疙瘩汤了。

肖同：好，我现在就回家给你做去，做好了带过来。

王舟和肖同回家了。

杨凌坐到李一菲床边。

杨凌：这样瞒着小同，真的好吗？

李一菲：没什么不好的，我不想看我儿子……这么早就陷在悲伤的情绪里。

李一菲：最后的时候……再来伤心难过也不迟。

这顿早饭，这份瘦肉疙瘩汤，肖同做的无比用心，回来医院后，看着李一菲一脸满足的吃了一大碗。

吃完后，李一菲说想吃苹果，杨凌之前买的又刚好吃完了，于是王舟和肖同一起到一楼超市去给李一菲买水果去了。

两人刚出病房门，还没过一分钟，李一菲就挺不住了，开始作呕。

杨凌赶紧把垃圾桶拿过来举到李一菲眼前，李一菲把刚才吃的瘦肉疙瘩汤全吐了出来。

杨凌轻拍着李一菲的背。

杨凌：没事吧？怎么吐这么厉害，我去找大夫来看看……

李一菲抓住杨凌的手。

李一菲：别去，没事的，就是吃太多了……

李一菲拿纸巾擦干净自己的嘴。

李一菲：你知道的，这实在超出了我平时的饭量……

杨凌：那你还……干嘛非要勉强自己。

李一菲：我只是，想让小同回学校的时候，心里能更安心一些。

杨凌沉默了，同样作为母亲，她当然明白李一菲的心情。

这一天，李一菲精神状态都很好，自己去上厕所什么的行动也很利落，吃饭也不错，整个人看着好像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肖同心里总算安心了些。

晚上的时候，肖同跟李一菲说，到时候手术的话，一定要告诉自己，自己是一定要回来陪着的，李一菲说好。

第二天一早，王舟和肖同回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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