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和聂舟是媒人介绍认识的。

当时媒人带着他的父母见了我的娘亲。

媒人首是询问了我的生辰和八字，再是算了一卦。见我和聂舟对得上。两家人便一拍即合，直接定了我和他的这门婚事。

这将要出嫁的女孩儿家，自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逍遥自在。

娘亲同我讲：“阿璃啊，你将要出嫁，不可再如此贪玩，近日你便呆在家中吧。”

“女儿知道了。”

我自是明白母亲的意思，这是历来的规矩，自然要遵守的。但整日待在房里，不能上街去，亦不能去地里做事。没了能倒腾玩意儿，寂寞是必然的。

这晚，我倒腾着前些日子从集市买回来的新木工。

纸窗那儿，忽然传来“吱呀——”一声。

我抬眸望去，一个黑黢黢的，看不清面貌的鬼，推开了窗户。

“谁？”我惊呼道。

他却并不答话，直接跳入屋内。

“你、你究竟是谁！”我吓得向后退了退，缩成一团。

“你不必紧张。”他慢悠悠说完，拿出一本册子递给我。

依稀记得那是一份黑色封皮的册子，扉页写了两个金漆大字——鬼录。

册子被他放在桌上。

我犹豫的看了看它，伸出手颤颤巍巍地将它拿起。

我翻开它，发现里头密密麻麻，记载着各种鬼、人的资料。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我惊讶万分，抬头望向他。

“我为何不能有这个？”

“这……”我愣住了。

他说的也是，这是他的东西。

“你是冥王大人手底下的鬼差吗？”我小声问道。

他摇了摇头，笑了笑。

“我知道你能看到鬼，但你很特殊。人间千百年都从未出现过一个像你这般的人。”

“你想成为鬼吗？”

“这……小女当人当得好好的，何必当鬼。”

“你在人间受人歧视，还要被各式规矩束缚。若是当了鬼，便再无人如此待你了。”

“且容小女思虑一段时日。你十日后，再来找我吧。”

……

这几天，聂舟和娘亲都发现我有些魂不守舍。

我明白，我被那句“你想成为鬼吗？”夺了魂儿。

这些年我一直能看到鬼，但突然有个鬼给我了个成为鬼的机会，任谁都不会不犹豫吧。

他走的匆忙，我还未来得及问清楚。

“你是谁？”

“为何让我加入鬼？”

“人是如何变成鬼的？”

“变成鬼后会消失吗？”

……

我还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

我有些后悔了，为何是十日，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了。

十日后——

从一大早开始，我便一直期待着他的到来，来为我解答这些疑惑。

傍晚，我在娘亲聂舟担心的眼神下扒完了饭便回到房中等着。

从日落等到黑夜，从精神抖擞等到瞌睡连连。

还是熟悉的“吱呀”一声。

我猛的惊醒过来，眼睛死死的盯着窗户。

见那个黑黢黢的鬼影闯了进来，我好似莫名松了一口气。

“想好了么？”

我虽知道看不出什么花样来，却还是盯着他看：“当鬼有什么好处？”

他沉默不语，良久才缓缓地说出一句话：“至少比你现在要过得好。”

他思索片刻，接着说到：“在鬼界，你可以被冥王所重用，可以被众人所尊敬，也可以选择成为富翁，等等……甚至，可以交到朋友。”

我承认，我对鬼界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