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篇：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三卷：别离】第十九章：何事秋风悲画扇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纳兰性德。

最后一笔画完，莫海棠放下毛笔，看着这幅跨时良久终于完成了的水墨丹青，心中感慨良多。

水墨丹青是中国画的一种，这类中国画通常以墨色为主，以丹青色为辅，在绢或者纸上作画，然后再装裱，我这副就是画在纸上的。

画中“镜像”的小花，一穿西装，一着戏装，两相对视，哪一个才是心中情愿的自己？

是哪一个又如何？根本无从选择。

凝视良久，莫海棠将毛笔重新蘸上墨，提笔在空白处，给它提了个名字——惊欢。

两个字将隐藏的心事展露出来，那些未能说出口的话，千言万语凝聚成行：

十二素辉换朝曦，一枕黄粱梦未醒。

幸得人生初相见，不许来生不问缘。

待墨干透，莫海棠把画取了下来，小心卷好，拿出去装裱。

临出店门之前，对正在查货的倪红喊了一声：“红豆，我出去一趟，你弄完了，就先放到我桌子上，我回来之后再对。”

“好。”倪红应了一声，没有回头，接着忙活。

莫海棠拉开店门出去，裱画他特别喜欢缂丝，缂丝用于书画的包首是自隋唐时期开始的，传统的技艺配上传统的书画作品方显其韵味，一如卞永誊所言“文倚装成，质素莹洁，设色秀丽，画界精工，烟云缥缈，绝似李思训”。

06年的时候苏州缂丝织造技艺入选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名录，后来，09年时，缂丝又作为中国蚕桑丝织技艺入选非物质文化遗产，然而，现如今（2022年当代），这项技艺传承下来的人并不多，技艺精湛的就更少了。

80年代的时候，掀起过一波缂丝的浪潮，那个时候缂丝的生产空前发展，超过了历史上的任何时代，但现在（90年代初）由于工艺美术外贸任务日趋下降，导致生产萎靡，大部分企业停业转向，缂丝又开始走向落寞。

没事就喜欢了解这些的莫海棠，有幸正好认识了一位这样的缂丝大家，早先的时候，就拜访过她了，不说是十分相熟，也算得上忘年交的朋友。

早在半年多前，莫海棠便跟她提过有一个画作想用她的缂丝技法帮自己做裱，在征得她的同意之后，我莫海棠告诉了她自己画的是一幅丹青，以及自己的构图，她答应会尽早为他缂出裱画用的作品。

但因莫海棠的画被耽搁了，现在她那边完成了许久，莫海棠反而拖到了今天，所以他这会出了门就直奔她那里。

“王姨。”莫海棠进门给她打招呼。

王姨闻声抬头往门口看去，见是莫海棠，停下手里的动作，露出一个微笑：“海棠，是你啊。”她起身离开缂机，向莫海棠走过去。

莫海棠见她本在忙，遂问道：“我突然过来，没打扰你吧？”

“不打扰。”王姨笑笑，伸出手道，“是不是你的画作完成了？给我看看？”

“嗯。”莫海棠把画递给她，“画功一般，见笑了。”

王姨展开画看着里面人像，点了点头：“镜像双生，似己非己，同人不同形，矛盾又自洽，这画中之人想必是命途多舛。”

“您好眼力。”

王姨把莫海棠的画拿去装裱，边弄边和他聊天：“画里面这个人和你什么关系？”

“他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莫海棠回道。

“哦，为什么提名惊欢？”

“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两个人初见时，总是美好而又欢喜的，日后却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