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之幻境诛天 54
欲重已经渐渐走出了丧父丧母丧国之痛,却没有走出戴戴卸卸寒铁枷锁的繁琐。有一天他被义虎戴戴卸卸枷锁四次,中间只隔了一个时辰,大帐外战鼓声声,义虎给他戴枷锁的手都是慌乱的。欲重很生气。战场瞬息万变,她不想着怎么御敌,就记着给他上锁了。孰轻孰重啊!他憋了两个时辰的火,焦灼的等待着,终于在义虎大汗淋淋从战场上回来给他卸解锁的时候爆发了。
欲重:你回去告诉她:没有法术破得了寒铁!一条就够了。让她放宽心!别在浪费时间了!
义虎愣了一下,抓着寒铁,习惯性地解释道:
义虎:公主吩咐的,公主吩咐的,多担待,多担待啊!
仿佛这句话是天底下最有效的免死金牌。
没等义虎念叨两边,欲重气消了。
他顿悟:她是不可能放心的。
战争瞬息万变,刀剑无眼。若有一日,她真的留在了战场上,义虎也为了她无命给他卸锁,那他就真的解脱了。他得感谢命运的恩赐,不是吗?
这一切,都很合理。
六月五日,云很低,风很轻。炎域三次进攻古田县:第一次,五千叫阵,大败;第二次,一万强攻,惨败;第三次,偷袭被反攻,三万士兵溃不成军。攻城比潜伏无聊。炎临年少从军,除了十六岁那年攻城收复失地,她一直都在反侵略。她不擅长这个。接二连三的失败使她信心大大受挫,她厌倦了。
月明星稀,乌鸦栖息。湖水泛起波澜,轻拍岸边碎石堤。炎临坐在岸边擦拭肃落长枪,顺便擦拭自己的苦闷。
她命令义虎把欲重带来。义虎领命。月光照耀广袤的大地,卸去铠甲的炎临单单坐在湖水边,背影很渺小。欲重被义虎带到这里,从她身后看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一手扶着枪,一手拿着棉布擦拭,目光不知在何处降临。
义虎:殿下,人带到了。
义虎说道。
炎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义虎:是。
义虎说道。他看了眼欲重身上的寒铁枷锁,离开了。
炎临听着义虎的脚步声愈来愈远才抬起头看站在她身后的欲重,扫了一眼寒铁枷锁。
炎临:坐下吧。
她说着收回目光,低下了头。
欲重听话地坐在她身边,看着面前的湖水。寒铁锁链互相碰撞,声音清脆。炎临擦着长枪,没有说话。欲重的目光随着她的举动落在长枪上。
这是一柄好长枪。
炎临眼波流转,她在酝酿感情。这件事情要如何说出口呢?她思索着,擦拭长枪的动作慢了。
炎临:我输了。
她说道,低头看着枪尖的白光。她语气温柔,带着淡淡的苦涩和哀怨,浓浓的委屈和娇气。她像一只蹦蹦跳跳的小象,在草坪上戏耍被躲在草丛里的蛇宝宝吓了一跳,哭唧唧地缩到大象身边求安慰。
欲重:我知道。
欲重答道。这些天军营里士气低落,他都看在眼里。因此,他的回答听起来很稳重。
炎临:三次。
炎临补充道,目光从长枪转到了握着棉布的右手。
欲重:兵家常事。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地转过身看他。她放下了长枪。
炎临:我打不赢他!一个十岁的光头小和尚!
她的声音很动人。一双眼睛带着不服、质疑、委屈、娇滴滴的水波看着随着她看着她的眼睛。他们好像从不害怕对视。炎临没有办法,她接连战败,她无计可施,她是她的军队里最具智慧的人,她无人可商量,她只能找他。
欲重:不修小和尚功力高你一阶,输了也自然。
欲重的声音很轻,眼波柔和。他在尽力安抚受伤的小象。
他们都忘了南巷城里惊天动地的“生擒”。
炎临不想听这些,她没有很多时间铺垫。她要的很直白。她撅起了嘴,脸上浮现出哀怨和苦闷,目光也从他的眼睛落在他手腕上的铁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