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上)
自从瀮宇殿逃出来后,顾修棋的那句话就刻在了未易的脑子里,挥之不去,随之一同想起的,是苏祾的话:万万不能对皇族权贵动心,否则会要了你的命。可天下情事又是谁能说得准的,况且那情愫早已在未易心中牢牢地扎稳了根,今时种种不过是久旱的甘露罢了。
回了房,瘫在床上,未易手腕上的红痕还留有他的余温,鼻息之间还残余着他身上独有的冷冽之味。
“娶我?你怎么娶啊。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向谁家提亲。”未易喃喃着,心中的情混沌在一起,叫她很不是滋味。他是羿王,宫中皇族,终归是身不由己,她是会让九洲动荡的神女,这条命是属于天下众生的。娶她?就当个笑话,笑笑过了吧。
次日清晨,未易自然醒后,就在燊王府的别院里散步。走着走着,就进了一处别院,这里冷冷清清,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未易觉着奇怪,就进了这院子。长廊栅栏一尘不染,门窗上的雕饰锃亮如新,这明显就是有人打扫过的,可为何不见人呢。忽然一阵窸窣的响声,从里屋传来,未易仔细一听,是两个人在谈话。
“皇兄,这个是那天我与蒙面人交手之时,从他身上扯落的。与呈给父皇的那块是否相同?”
“一模一样。看来那群蒙面人是被同一个人派来的。对了阿棋,那边探子来报,前几日东宫的那位一人出宫未带随从,我看怕是知道你受伤,按耐不住想要赶尽杀绝。”
“那父皇那边可知道此事?”
“见你受伤,我就让人去宫中传信了。父皇知晓了此事,怕是会对顾修澈起疑心。”
“大哥,虽然二哥于此事嫌疑不小。可就算是他做的,父皇对他起了疑心,也只会找人顶罪,根本不会动他。我就不懂,为何还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以前二哥是最念手足……”
正听得入迷,却被一阵脚步声生生打断,未易瞧着有人往这里来,便慌乱溜走。离了那别院,未易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令牌,这是她在燊王府里无意中拾得的。刚刚隔着一层窗纱虽不能看仔细顾修棋递给顾修辞的那块令牌的样式,但是外观与她手中的是别无二致。
难道是燊王?可他与顾修棋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怎么会做出搬起石头砸自家脚的事。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未易晃了晃脑袋,收好那令牌,跑去找景烨了。
用好早膳,顾修棋就到未易和景烨的住处,邀他们一同去大理寺。三个人坐在一辆马车上,除了问安和谈公事外,再无言语。苏未易闭目养神,顾修棋目不转睛的望着,景烨则盯着顾修棋。同为男人,景烨感觉得到顾修棋对未易的心思。就趁着下车和顾修棋并排走之时,在他耳边低声隐语了几句,“天下之大,可供顾兄傍身的佳人如云。而我这师妹不懂事还没规矩,是会败了顾兄兴致的。”顾修棋轻笑了一声,拍了拍景烨的肩,什么也没说就跟着未易进了大理寺。
一脚踏过门槛,阴风混着血腥味扑面涌出,呛得未易差点把早饭给吐出来了。行刑时的惨叫和着铁链碰撞的声音,叫人听了毛骨悚然。这以酷刑著称,传闻即下理寺,魂飞汤火,惨毒难言的地方,果然是只有死人入,不见生者归的地狱。
“赵大人,之前送来的那个人,可吐出了什么?”
“回殿下,能用的刑都用了,还是严的很。”
“那把他带上来,本王亲自审。”“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