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旧梦

厌凝神。琼玉纷纷如雪花般晶莹飞落，白衣染上花蕊清香。

他见朝暮向她赴，他鲜少烧红脸颊，如今雪白肌肤上却晕染绯红。

他展开双臂，如同迎接他此生最难以接受的东西，又鼓起莫大的勇气。

厌：“暮儿，你我心意相通，日月可鉴。”

他轻轻的扯去嘴角，绽放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他怀抱中的温度十分温暖，如阳春三月解暑的芭蕉叶上凝滞的露珠上。叶与水汽上沾染了些许暑意。在那沁人心脾的清凉之中，又不少和煦的温情。

厌：“暮儿，我愿生生世世同你在一起，如此可好？”

朝暮羞红了脸颊，她却转念一想，自己体质特殊，恐怕难以长生。尽管她在神云上，苦苦修炼神仙道法，也难免她初生时候的身世困顿，依然未有化解的可能。

朝暮只此刻享受他专情的拥抱，亲昵如同他们早已经在一起许多年了。

厌忽而感觉自己胸口略有伤痛。冰凌已经拔出去，但是刀口的弧度划开的过于谨慎，尤其零子抽刀的动作又熟练的如同千百次的习练过。他忘不了他那时候的眼睛，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好像多年同窗之情，顷刻间化为须有，可他去尽管承认，二人之间此前没有丝毫的矛盾。他目光锁定，轿子之中的新郎官，不禁脊背寒凉，又转而温和的笑。

古衣依样，冷冰冰的坐在轿子上，如同一尊神像。厌拖着腮帮子，略戏谑地打趣道：

厌：“怎么，古公子，近日来给你供送香火的凡人，不多了吗？”

古衣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打理的自己一丝不苟。新郎衣衫，殷红如血，穿在他的身上，宛如红色的锦鲤。

古衣：“不多，我今日来，是要休妻。”

厌目光温柔地洒在朝暮的头发上，轻轻拨一拨她柔软地碎发。指尖萦绕着，她发上沾染的花香。

古衣：“我娶朝暮是名门正娶。你同她，算什么呢？”

少年沉思般，坐在轿中不动。他却有些许不满。

古衣：“昨日晚朝，你为何不来？”

古衣：“将来神云神主之位，我于情于理地继任。我予她后位，你又能给她什么呢？”

朝暮：“古哥哥，你切莫误会朝暮的意图。”

朝暮此时略有谦疚，她此前曾做过红娘。只是没有告诉华歇。

华歇冷冷淡淡抬起眼皮，双眸中凝满泪水。

华歇：“你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我先前对你的好，你为何忘记。”

古衣：“我没有忘记。只是你同我，并非真心相爱，在一起也不会快乐。若你肯交付终生，于一个彻底爱你的人，我们的结局就不会如此衰败了。”

华歇并不在意，她是否出身显贵。

华歇：“可你究竟骗了谁的真心实意，你自己心知肚明。”

华歇恨着，那泪水不停地往下流。冰凌凝固，并没有向其他地方飞去，只一刀一刀切在自己的身上。

零子他难免心痛。

零子：“我一早说过，天上浩劫，仅仅此世我们在次相遇。它若降下，你要怎么圆？你逆天改了你的神缘。这天下之大，你有何脸面去见这天下苍生。”

厌：“零子，我未曾争过，却真切地信过。”

厌没有说话，满面浅淡的笑意。朝暮却略有心虚。

零子：“你信？你信什么？”

厌：“师门训诫，我只忠于我自己。我此生，只愿得朝暮一人。”

古衣于是笑了。

古衣：“那我既然得这天下，我偏不能如你所愿。”

厌于是提起剑。

未待他出招，零子便以剑相指。

零子：“你留下，我们走。”

这时候，天有不测风云。黑风卷起云朵，下起一场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