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夜

到了豆腐店准备打烊的时候， 街前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百合抬头一看，见着几个壮汉压着一个妇人急哄哄地来到店前。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己那一整天不见踪影的老娘嘛！

百合心想，她肯定又是去赌了。本以为前些天老娘还在自己面前发毒誓不再赌，还真以为她浪子回头，还帮她去街上叫卖照顾豆腐店。没想到不几日的踪影，还是回去赌了。

百合看着面前几个面色不善的大汉，还有一旁畏畏缩缩的娘亲，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力的悲凉。

百合还是强打精神，迎面走上去，笑道：

“几位大爷，想吃豆花的话明天再来吧，今儿打烊了。”

为首的癞头，眯眼一扫，摸着他的八字胡，说：

“这是你娘在赌场签的欠条，看吧！”

说罢，掏出四张欠条。百合看也不看，姿态慵懒，笑道：

“大爷，她是她，我是我，怎么说找我这个小女子来还赌债可是没什么用的呀！”

一旁的妇人更是脸色难看。

“我呸，你说还不还吧！”

那癞头看来是个熟手，带了好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

“可是……这个……我这样的弱女子，呜呜呜呜”

百合心里焦急，她刚才一瞧那几张欠条就知道这杀千刀的老娘欠了四五十两银子，情急之下掐着大腿让自己哭起来，想着先蒙混过关再说。

“还给我这装哭卖傻啊！给我砸了再说！”

癞头一双火眼金睛，挥手让几个大汉砸了起来

“嘭……”

“磅——”

“哗啦——”

“你们，你们别砸了，别砸了！”

“啊——”

“嘭——”

只见又进来了一个呆头的壮汉，力大无穷，把这几个砸店的汉子都掀翻在地。

“铁头，来的好，这些人在砸我的店！”

一旁的癞头也被“哎呦呦”地掀翻在地：

“你老娘欠了我们大东赌场五十一两的债，别以为找个厉害的帮手就可以欠债不还！”

癞头只得气急败坏，只见那呆头壮汉拿着一把大剪子，舞得虎虎生威，一旁的打手不敢靠近。

百合见铁头回来了，也松了一口气。她今日不见她娘亲的踪影，就嘱咐了邻里的铁头哥到时候拿点利器到她的店里看顾一二，未免打手又来骚扰点里。果然不出她所料，她这靠不住的老娘还是赌了。但总是逢赌必输，可还是借不了这赌瘾。

百合见铁头的威慑起了效果，让双方停了下来：

“谁说我不还，这不过我现在店里有困难，拿不了这么多钱，还是请几位改日再来吧！”

百合收起了欠条，笑意盈盈。

“好！你等着，臭娘们！”

癞头领着几个打手准备走，一旁的铁头又拦下了他们。

“哎哎，等一下！”

百合拿起算盘，噼里啪啦地算起来：

“桌子五张，碗二十三，筷子五十七双。一共是十四两六钱八，我们就算个总数，十五两，赔吧！”

“这，什么钱啊？”

“我店里的损失费啊，大爷，要不是你们一来就砸东砸西，我店里会损失那么多东西嘛”

“要不这欠条里就折算少点钱，反正你们东家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点钱。”

“惹急我这位铁头兄弟，他的剪子可是不留情的。而且他的脑袋还不太好，我们雍朝的律法还是挺关照我们铁头兄弟这样的人，就算伤了你们，那可是‘法’有可原的啊！”

百合的话语让癞头几个人慌了，只能应承下来，撂下几句狠话灰溜溜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