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是夜，时辰尚早，有些睡不着，我便躺在院中看着天空发呆———

白炎：【轻轻走进院子】“小姐。”

安绾绾【坐起来，有些惊讶】 “你现在才回来吗？是不是查出点什么了？”

白炎：【点头】“那两位老人确实是进京投奔寻孙的，只是却不是什么穷苦人家，今早入城时两人才装扮成落魄乞丐的模样。”

安绾绾“没了？”

白炎：【摇头】“只查到这些，而且———这些东西太过寻所，只怕也是他们想让人查到的。”

安绾绾【有些疑感】“那他们要寻的孙子是谁也没查到？”

白炎：【摇头】

安绾绾【想了想，看着白炎笑道】“你先回去休息吧！他们看起来也不像坏人，我们自己留个心就好了。”

白炎：【点头】“好，小姐也早些歇息。”

待白炎走后，我又无聊起来，想着反正也睡不着，还不如去偷偷看看白天那两个老人！

我缓慢地走着，穿过一处九曲回廊，走到一处靠墙极近的路，本是悠闲至极的步伐，却忽然警见高墙之上的树影晃动了几下———

虽然刚才的树只是轻轻晃动了几下便再没有动静，可看了看漆黑的四周、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是风还是别的什么？

缓慢地挪动步子向墙边走去，寂静的夜里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回荡一一

？？？：寻了一处较为荒凉的墙角，正翻身上墙。听见有人走动，快速地藏进树影里，动作干净利落，却也不免带动了树叶轻轻晃动了几下

安绾绾【忽地提高声音，似乎想给自己壮胆】“谁在那儿？”

？？？：看清墙下的人，微微蹙了蹙眉

？？？：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这么多事做什么？

我看了看墙边的树影，想了想，退出了院子

在院子外走了很远，又轻手轻脚地折了回来，藏在院子的玄关外

？？？：走了？

听到里面有轻微的声音，直起身子准备往里走——

还没看清眼前闪过什么，便被黑影从身后钳制住

来人从我身后钳住我右手，另一只手紧紧揣着我的左手腕，我试着动了动，只觉得手上的力度更大了。

？？？：看着我微弱的挣扎，唇角轻轻勾起一抹笑

是个男人！而且没有立刻杀人灭口。等等，这个味道有些熟悉

千不染：【伸出手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安小姐走慢点，太快了本王跟不上。”

安绾绾【回头，恶狠狠地盯着他】“你放手！”

千不染：【靠近我耳边】“那你还跑吗？”

安绾绾【趁他未来得及反应之际，挣脱开一只手。猛地转过头，抓住他的衣襟，开口就喊】“救命啊！杀人啦！”

千不染：【捂住嘴巴】“住嘴，是我！”

安绾绾【我一脸懵的看着他】“你……”

突然想起来他好像是六王爷千不染，记得当时好喜欢跟在宏图身后的鼻涕虫，记得当时千夜不带他玩，还是我带着他和我们一起玩的。

后来他跟着他外公到处游历去了……再后来长大也见不到几次面，天天看不见他人的

安绾绾【探究地看着他】 “千不染？——你来相府做什么？”

千不染正要说话，院子的玄关外忽然传来一声沉稳的男音———

安泽宇：【声音有些沉】“阿绾，是你吗？”

是安泽宇的声音？他来找我了？

千不染扫了我一眼，便用轻功走了

安绾绾【笑】“是你啊，泽宇，真巧。”

安泽宇：【扫了一眼四周】 “我刚才听见有些声音，便过来了———你没事吧？”

安绾绾【傻笑着看了一眼围墙的方向】 “我没事。只是刚才有 只野猫从墙上跑过，吓了我一跳。”

安泽宇：“没事就好”

安泽宇：【看了我半响，见我有些发抖】 “你——很冷吗？”

安绾绾【摇头又点头】“是有点！”

听到我的话，安泽宇没有再开口，只是脱了外套给我披上

眉间的情绪一时有些看不清

感受到肩上传来的温度，有些楞愕地看着他，不明白忽然的———温柔了？

看我发愕，给我隆了隆肩上的衣服

安泽宇：【欲言又止，最后只淡淡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安绾绾【看着他】“你不问我来这儿做什么吗？”

安泽宇：“我知道——走吧！”

我与安泽宇一同走着，夜风微凉，四周寂静。只能听到彼此起波伏的脚步声。

安绾绾【只觉气氛过于安静，忍不住开口八卦道】 “安泽宇，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结婚——就是成家？”

这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按理说安泽宇二十五岁，没有结婚至少也得有个婚约吧！

安泽宇：【停下，看了我许久】“未曾想过。”

不婚主义？还是另有隐情？

安泽宇：“你为何会忽然问这个？”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总不能说是觉得你年纪也不小了吧！

安绾绾【想了想，答道】“我只是觉得——觉得有时候一个人活着会很累，若是你有幸遇见喜欢的人，那以后的路，两个人一起走，会开心许多吧！”

安泽宇：【神色不明地看着我，低声呢喃】 “喜欢的人——你懂什么叫喜欢吗？”

安绾绾【他的声音太低，我一时没听清他说什么，不自觉地走近了一步】“你说什么？”

明亮的月光柔柔地打在眼前人的眉眼发梢，夜风以过，庭院中盛开的花杂零星飘落，纷纷扬扬落在眼前人的发上衣上……她扬起笑容走近自己，眸子比月光还要亮上几分，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手指轻轻抚上，认具而又温柔，眼里是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情

我被安泽宇忽然而来的动作吓住，他的眼神太过认真，太过温柔，一时竟让我觉得，他眼里倒映的，不是我，而是一件最美最好的珍宝一般——

安泽宇：【眼神落在我的唇上，手指轻柔地覆上，喃喃低语】“若是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又该如何呢……”

唇上的触感温热而具实，看着向我靠近的安泽宇，我有慌乱地后退了一步

被我避开，他收回手，只是下一瞬，蓦地靠近我———离我不过咫尺

我后背抵着柱子，双手有些紧张地捏着衣角，心脏也跳得杂乱无规律

……安泽宇他……会不会——

忽然抬手固定住我有些不安分的脑袋

安泽宇：【指尖覆上我的唇，低声道】“嘘，别乱动。”

僵硬地一动不敢动，害怕下一瞬他就俯下身来

安绾绾“……”

指尖在我唇角和右边脸颊四周来回摩掌，蓝眸盯着我

安泽宇：【轻笑道】“这儿有脏东西——我帮你擦擦。”

……半响

安泽宇：【忽而祭然一笑，语气似乎多了几分欢喜】“好了，干净了。”

安绾绾“……”

伸手替我拂去发梢上的花瓣，看了我一瞬，才慢慢退了开

脸颊有些发烫，身上披着的又是他的衣服，只觉全身上都沾染上了他的味道

……是栀子花的香味，好好闻啊！

只是待我睁眼，哪里还有安泽宇的影子。

人呢？怎么跑的这么快！

看着天边的月亮，无奈地摇摇头，带着有些复杂的心情走了回去

安泽宇倚着栏杆，愣怔地看着皎洁的无边月色。眼底是难言的挣扎和……迷茫

许久———

松了掌心，眼底只剩下漠然和坚定，转身踏着满地的月华，离去的背影有些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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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安将军府客厅

六王府的侍卫听风带了一些礼物来相府拜访，因为将军一早便出门去军营了，所以是我和安泽宇接待的

安绾绾“听风，你这是要做什么？”

听风：【礼貌而又恭敬地道 】“回安二小姐，听风这次来，是代 表王爷向贵府——特别是向小姐转达谢意，顺道接两个人。”

安绾绾【疑惑】“谢意？接人，六王爷吗？”

听风：【微笑】“正是。”

安绾绾“那是接什么人？”

听风：“昨日三小姐带回府的那二老。”

安绾绾“六王爷认识他们？”

听风：【斟酌了一下，开口】“实不相瞒，那二位乃王爷的至亲，昨日才来的京城，后来便进了安将军府。”

听风：【略微颔首行礼】“还要多谢安小姐代为照顾。”

……昨天那对……像乞丐一样的老夫妻。是千不染至亲！那岂不就是——皇亲国威！难不成白不染就是他们的不肖子孙？

被惊讶到无言以对

安泽宇：【沉默半响，见我呆滞，似是早就料到一般，淡淡开口】“既是至亲、倒是不知——王爷为何不亲自登门？只是让你来，未免有失诚意。”

听风心想亲自登门，要是王爷能亲自登门还用得着我来吗？我总不能说王爷昨夜来过安将军府，夜里回去后便一夜无眠所以今日状态不好不想出门吗？

唉！也不知道昨晚王爷经历了什么？

听风：“只让听风登门，确实有失诚意。只是王爷今日身体抱恙，二公子所说的诚意，待他日王爷好了，自然会亲自登门”

安泽宇：【不咸不淡】“如此便好”

看千夜态度冷淡，语气也很一般，有些担心他哪得罪人，毕竟现在那一家子不是皇室就是皇亲国戚

安绾绾【笑着暖场子】“听风，没事的。王爷他养病要紧，你先喝茶，我已经让白炎去请二位老人家了。”

听风：【顿时觉得我亲切起来】“多谢安二小姐。”

我偷偷膘了一眼千夜，他也只是自顾自地捧起茶来喝，没有多余的表情，想到昨天我的脸微微泛红

安泽宇发现我偷瞟他，目光一转，轻轻撇了我一眼，眼光也无过多情绪

我有些心虚的收回目光，假装认真的品茶

客厅一时有些沉默，三个人谁都没说话，直到白炎喊了声———

白炎：“小姐，二公子，人到了。”

长亭：【一进门就笑】“小姐叫老头子过来，什么事啊？”

安绾绾【赶紧起身，指着听风道】“老人家，看看谁来了？

听风：【恭敬地行礼】“属下听风，见过白老前辈，白老夫人。”

长亭：【摆摆手示意听风不必客气，随后围着听风转两圈，呵呵笑道】“听风，几平不见，你越发俊郎了”。”

听风：【谦虚】“前辈缪赞了！”

长亭：“你这孩子，哪里谬赞了——我就是想问。长这么俊郎，娶亲了没？”

听风：【万丰单身汉颇有些尴尬】 “听风一心跟随王爷左右，暂无心成家之事。”

长亭：【吹胡子瞪眼】“得了得了，那小子不想成，你也不想成，你们一个个的，真是不知道做长辈的苦心！”

听风：【无言以对】 “……”确实不想成，女人太麻烦

长亭：“不为难你了，那小子今日怎么没亲自来？”

听风：【有些吞吐】“王爷他……昨晚……不知怎么？一夜无眠，今日有些———”

白老夫人与身旁的老人对视一眼，一脸明了的表情

长亭：【摸摸胡须，高深莫测地道】 “嗯，昨晚，我知道了，我们走吧——”

听风：【一脸懵】“……”

长亭：【转向我和安泽宇】“老头子就不叨扰二公子和安姑娘了。”

安泽宇：【行了个晚辈礼，眉眼间多了三分敬意】“不敢，前辈客气了”

安绾绾【看着连安泽宇都恭敬有加的老人，笑着附和安泽宇的话道】“前辈太客气了——倒是相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两位前辈见谅！”

长亭：【笑眯眯地点头】 “没有不周的地方，自然见谅——”

长亭：【冲我眨眨眼】“小丫头以后常来老头子住的地方玩，老头子给你看些有趣的东西，说些好玩的故事。”

安绾绾【被他亲切的唤丫头，顿时觉得受宠若惊，使劲点头】嗯，多谢前辈，我会去的。”

点点头，他们便随着听风走了

送走了二位老人，安泽宇转身便准备离开——

安绾绾【喊住安泽宇】“等等！”

安泽宇：【略微一挑眉】 “有事？”

安绾绾【看着安泽宇道】“我刚刚看到你并无惊讶之意，对两位老前辈也有几分敬意，不似平常那般冷疏离——难道你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安泽宇：【神色如常，不以为然】“知道，那又如何？”

安绾绾【不好意思地笑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让你给我说说他们。他们真的是千不染的亲人？”

安泽宇：【想了想，开口道】“他们是六王爷的外祖父母，一直是江湖中人，又因六王爷的母妃早逝，所以虽是皇亲国戚，却与皇宫无甚瓜葛。”

安绾绾【点头】“原来是这样。既然是江湖中人。懂的肯定多，那易容成乞丐，也就不奇怪了。”

安泽宇：【看着我，不再多言，只淡淡问道】 “可还有事？若无事，我便走了。”

安绾绾【摇摇头】“没有了，你去忙吧！”

安泽宇：【临走扔了句】 “你若太闲，书房里有书你可看”

让我看书？想看了再去，现在还是回房睡个觉吧！

我咸鱼，我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