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针锋相对
换了一个地方,杨思悠有些睡不踏实,早晨迷迷糊糊起身,屋里没有帘子挡着,光有些刺眼,小姑娘只能用手挡着,脚下摸索着半套上鞋,拖步开门,揉着眼睛,声音有些沙哑:“裴敏姐姐,我口渴……”
杨思悠半眯着眼,看了看院子里喝茶的人。
詹文矣?杨思悠一瞬间清醒了过来,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下一秒立刻冲进屋里关上门。
詹文矣早就在院子里坐了半晌,第一次瞧见她这样跌跌撞撞,头发乱糟糟的,鞋子也没穿好,迷迷糊糊嚷着要喝水,竟有些可爱。
詹文矣拿着茶壶敲了敲门:“开门,拿水。”杨思悠反锁了门,对着门外大喊质问:“你在这干什么?裴敏呢?!”
“师娘让我来传话,师傅临行前曾说你可以留在巫府跟这里的师兄弟习武。你那个小跟班好像说去杨府拿花了。”
花?杨思悠愣了愣,难道是梅兰竹菊?裴敏好像有提起过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忙不过来。
詹文矣试着推了推门,“你不是口渴吗,开门拿水。”
杨思悠回过神:“不必了,话带到了,你可以走了。”屋外许久没有动静,杨思悠不敢轻举妄动,等了半个时辰,实在渴得嗓子发疼,她才开门。
门前放着一壶茶,茶底放了字条:巳时开始,尽快梳洗用膳
杨思悠本已将纸揉成一团,准备丢弃时,顿了顿,还是将它拿进屋,点火烧了它。
一壶茶饮尽,嗓子总算好受了些。
待裴敏安排好梅兰竹菊四人后,本想着还要催促自家小姐起床,没想到她已坐在桌前发愣:“小姐,你起来了呀,我这就去打水,一会早膳拿些在路上吃吧,不然上学要迟了。”
“不用了,师叔让我在这习武。”
裴敏有些疑惑:“何时说的?昨日哥哥还交代我千万要盯着你去上学,不可偷懒。让你在这习武,照理说我哥哥该知道啊?”
杨思悠耸了耸肩:“詹文矣刚才说是师叔这样跟婶婶说的,管他呢,反正都是学。”
裴敏小声嘟囔了句“好吧”便着手给她打水梳洗,准备早膳,一通下来已接近巳时,杨思悠便独自去了习武场。
“咦?皮丫头,你为什么在这?”
皮丫头?怎么人人都这样叫我,杨思悠仔细认了认眼前的人,依旧没有头绪。他轻笑了声:“不认得我了?也是,那时你还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巫秉其。”
姓巫?大概是巫师叔的儿子吧,那我该叫他什么?
远远看着她呆头呆脑的样子,詹文矣快步上前:“大师兄,她就是杨师叔家的,叫杨思悠。”
他又转向杨思悠:“这是我师父的长子,是这的大师兄,你一块叫师兄就行。”
巫秉其一脸了然的笑了笑,拍了拍詹文矣的胳膊便走了。杨思悠猝不及防的往他臂膀打了一拳,詹文矣没有防备,吃痛的揉着。
“知你怕生,帮你介绍你还恩将仇报,果真是没良心。”
杨思悠没搭理他,朝着刚才巫秉其的方向快步走去。詹文矣也立刻跟了上来:“你小时候就见过大师兄了,听说那时看到他受罚,你哭得比他们还厉害。”
杨思悠本不想理他,听到这她才反应过来,蛇头鞭!
下一刻她便不怀好意的看向詹文矣:“那你挨过吗?”
她那期待的神情,詹文矣有些气不过:“你这是什么问题,我当然没挨过。”
就听小姑娘很失望的“切”了声,詹文矣有些失笑:“我看你挺期待的,等师傅回来,你闹两次或许就能尝到滋味了。”
杨思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还觉得不解气,回头踹了他几脚,偏詹文矣有了防备,都被他躲了过去,杨思悠更加不爽,索性直接回了房,詹文矣怎么叫门她都不肯出去。
詹文矣日日一早就来叫门,杨思悠便一直避而不见,就这般赖在家里十来日,学堂也不去,习武也不去。裴敏总是担心的劝告她,若是一个都不去,待裴泽回来定然有她好果子吃。
偏小姑娘不听劝,说只要詹文矣在一日她就一日不出门。好不容易等到詹文矣不在,裴敏高兴坏了,兴致满满的给她收拾书盒。
谁知,杨思悠竟用这一日上街买了糖人。
小姑娘一手一个糖人,脚步都轻松了不少。裴敏有些埋怨:“小姐,您这样不听劝,待哥哥回来我一定如实相告。”
“姐姐好不厚道,刚才我可问你了,是你自己说不要吃的,怎么还能告我的状。”
裴敏看了看她手里的两个糖人:“哥哥可说了,每三日才能吃一个,小姐你不是忘了你的保证吧?”
杨思悠狡辩道:“我当然没忘,可我都八九天没吃过了,裴侍卫也没说不能攒着吧?”
裴敏说不过她,却也有些恼了:“小姐且得意吧,待哥哥回来看你怎么说。”
“如今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怕是没那么快……吧。”走到巫府门外,刚准备进门却看到远处马背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裴泽!刚说完他就回来了,来不及思考,杨思悠下意识的就往里冲,没跑两步便撞上了人,她慌慌张张的边道歉边往里跑,手腕却被拽住。
詹文矣在她屋外等了半晌才发现没人,正要出门去找竟被她撞上了。
“做贼啊这么着急?”
杨思悠哪里还有时间管他的调侃,拼命想挣脱他的手,詹文矣反而拽的更紧。
“杨思悠。”
看着手里的两个糖人,杨思悠忙塞了一个给詹文矣,他没接住,摔在了地上。
杨思悠趁他捡糖人的功夫,挣开他的手跑向裴泽:“裴侍卫……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为什么这几日没去学堂?”裴泽黑着脸,语气更冷了几分。杨思悠不答,瞧见了他身后的裴敏,放软了语气埋怨:“裴敏姐姐嘴也太快了……”
裴泽一下便反应了过来:“看来还有事瞒着我。裴敏你去收拾东西,杨思悠跟我走。”
小姑娘耷拉着脑袋跟在裴泽身后,光看背影都觉得可怜兮兮的。
詹文矣忙追了上去:“你要回去了?”
他拽住她的手腕,她泪眼汪汪的抬头,詹文矣愣了,认识这么久,见到她哭的次数远远超过笑的次数,詹文矣将她到身后不让她走。
裴泽忍着火气,伸手去牵她,杨思悠刚伸出手就被詹文矣挡了下来。
“小侯爷,你这是何意?”
“她不能跟你走。”
裴泽冷笑了声:“她是杨家的人,不跟我走,难不成跟小侯爷您走吗?”
詹文矣未出声,只是牢牢拽着她。裴泽有些不满:“杨思悠,过来。”
“你不生我气,我就过来。”
裴泽的呼吸都重了些,本来高高兴兴一路快马加鞭赶去学堂,想着突然出现给她个惊喜,等到学生都走完了也没见到她,他进去问夫子,竟被告知她已旷了十二天的课。
光是这个就已经将他气得半死,方才听到她还有事隐瞒,火气又大了几分,现在竟然还敢谈条件,裴泽忍无可忍,上前拽她。
詹文矣死死护在她身前,杨思悠也顺势躲在他身后。
“杨思悠,你真是好样的。”不能伤到詹文矣,不能跟他动手,小混蛋还不肯走,裴泽气急了,扭头就往外走。
杨思悠本想逼他妥协,从未想过他会走,这下闯祸闯大了,杨思悠忙追上去,詹文矣没来得及拦便也跟了上去。
“裴泽……”小姑娘在他身后轻声唤他,裴泽顿了顿,看了看一旁的马,又余光瞥了她一眼。
最终还是放慢了脚步,牵着马往杨府的方向走。
“我错了裴侍卫……是詹文矣说,师娘说,师叔说可以在巫府习武,不用去学堂……”
什么乱七八糟的,裴泽有些没听明白,却也不打算搭理她。小姑娘就在身后叽叽喳喳说了一路,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最近吃了什么好吃的,自己有乖乖喝药,没有贪凉,却只字不提其他犯的错。
詹文矣见她这样讨好有些看不下去,试着去拉她都被她甩开了。想起前段时间亲眼看到她在花园被罚,这要是回去,岂不是要被罚的更惨,詹文矣不顾她的反抗,硬要拽她,小姑娘这回不敢再闹,便去抓裴泽的手求助。
裴泽见状,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小侯爷是想去杨府做客吗?若不是就请回吧。”
詹文矣昂起头:“我就是要去,杨府难道还会逐客不成?”
裴泽笑了笑:“我家大人不在,杨府不便招待客人,小侯爷请回吧。”
“她父亲还没回来为什么要回去,就该留在巫府。”
“杨府才是她的家,有我在,她自然要回家去。”裴泽觉得实在没什么必要再与他纠缠,揽着杨思悠便要走。
詹文矣加快脚步走到他们前方拦住:“凭什么你来了她就要走,你是她什么人。”
“我?”裴泽似被问住了,没有拜师便不算徒弟,侍卫不像侍卫,师傅不像师傅。
“他是我哥。”杨思悠忽然开口,裴泽更加得意了些:“小侯爷听到了吧,请回吧。”
詹文矣的眼神变得冷冽起来,当街就要和裴泽打,杨思悠有些吓着了,惊叫了一声将脑袋缩进裴泽怀里,她的尖叫吸引了路人的注意,也将詹文矣叫回了神。
詹文矣叹了口气:“是我骗她的,师傅没有说过让她留在巫府习武之类的话,是我为了不让她去学堂。”
裴泽和杨思悠都听愣了,说完,詹文矣便有些失落的走了。只剩他们二人在原地,疑惑的相望。
“算了,回去再说。”裴泽将她抱上马,他的火气似乎消了不少,没有骑得很快,杨思悠便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裴泽,我好想你的。”
“如今说好话晚了,趁现在好好组织语言,回了陶思阁,全部给我老实交代。”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