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归程
生辰过后离过年也就不远了，天气开始逐渐变冷。杨思悠便更加懒散，能赖在床上就绝不动弹一下。
“小思悠，你母亲的信来了。”
一听是阜离，杨思悠立刻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裴泽不满的在她身后甩了两下：“天开始冷了，你再这样我就不许你赖床了。”
杨思悠索性扑在他身上，未穿鞋袜，便直接光脚踩在他的鞋子上，裴泽无奈，拖着某处将她抱了起来：“小混蛋。”
小姑娘不以为意，乐滋滋的拆着信。裴泽将她抱回了床上，用被子将她裹了起来。
“阿娘说与秦伯母相处的很好，已经在你家里住下了。”
裴泽清了清嗓：“思悠，我想和你商量个事情。”
“这么严肃……我最近没干坏事。”
裴泽噗嗤笑出了声，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是想跟你商量，要不要寄些银子回去，让裴敏在老家找个地方开间茶馆，否则她们和你母亲日日在家大眼瞪小眼，也不是办法，正好还能补贴些家用。”
“好呀，有我阿娘在，茶馆生意一定会很好的。”杨思悠调整了姿势，让自己窝在他怀里躺的更舒服些。
“这些事情你决定就好了嘛，反正我也不懂。”
裴泽指尖在她鼻梁上轻抚：“将来你要管账的，家里的财政走向，自然要向夫人汇报。”
杨思悠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连忙将脑袋埋了起来。
“这样就害羞了呀？”裴泽调侃着，小姑娘将脑袋贴的更紧，裴泽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好好好，不逗你了，快起来给你母亲回信，顺便再写封信给大人，就快过年了，大人休沐的时间应该没那么充裕，我们边游玩边往汴京走，到时候在张夫人那里相聚。”
自从她和李巧意去学堂，张夫人便功成身退，决定与丈夫回家乡。那时，杨李两家一块给他们践行。
京城的那处小屋空置下来，张栋夫妇便说赠与两个小姑娘，相聚游玩，随她们高兴。
“要写这么多啊……还是你来写吧。”
裴泽轻斥道：“小崽子，现在写几个字都不肯了是吧，明日开始……”
杨思悠连忙捂住他的嘴：“我写我写！”
寄出信件，裴泽便开始收拾着行装，杨思悠肉眼可见的开心，坐在椅子上一刻不停的晃着腿。
“这么开心，以后成亲了我们可以再多去些地方，玩够了再回家。”
杨思悠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游玩自然高兴，不过相比之下还是不用学习让她更开心。
可惜，没能如她所愿。学茶是不方便了，可书籍却是可以随时随地拿在手里的。
每日晚上一到客栈，裴泽整理床铺时便会丢一本书给她。
“王八蛋……我背不出来了。”
“背不出来就揍到背出来，思悠要不要试试？我记得有个小崽子趴在腿上背书的效率很高。”裴泽顿了顿补充道：“光着某处趴在腿上，顺便挨几下揍，效率更高。”
“王八蛋！”
“嗯？”裴泽径直走向她，杨思悠立马反客为主，紧紧环住他的腰让他动弹不得。
“下次再让我听到那些话，这招就不管用了，听见了？”
“听见了听见了。”她答得敷衍，裴泽纵然不满，在外面，始终还是饶了她。
一路回到京城，比原先预期的时间早了半个月。相比游玩小姑娘更喜欢待在家，也因此，去了多几个地方她便开始心不在焉，只想尽快回到汴京。
澧兰带着简竹直奔杨府。
裴泽二人便去到那片熟悉的竹林。
杨思悠轻车熟路的跑到了小屋：“裴泽，落灰了，又要打扫了。”
裴泽用衣服垫在地上，将包袱塞进她怀里：“你在这休息一会，我打扫好了你再进来。”
杨思悠将包袱紧凑的堆在衣服上，跟着他进了屋：“我帮你……啊切。”
裴泽连忙将她推了出去：“别进来了，免得鼻子遭罪，听话。”
杨思悠垂着脑袋，自己从来都帮不上他什么……
呆呆的小姑娘，裴泽狠狠揉了揉她的头发：“胡思乱想什么呢，乖乖的，看好包袱。”
什么嘛……方圆五里见不着一个人影，哪里用得着她看包袱。
杨思悠悄悄走向另一间房间，当年他们一块住在这，她还病了来着。那张罚坐的小凳子也还在，那时候太幸福了……无忧无虑。
时隔半年，杨时安一听说她回来，当下便赶到城郊。
“思悠。”
杨思悠一点也不意外，甚至还准备好了茶水，一见到杨时安她喜滋滋的笑着，还不忘戳了戳身旁的裴泽：“你看，我猜对了吧，我就说爹爹一定会立刻赶来的。”
裴泽起身行礼，杨思悠本想扑过去，看了看裴泽，最后还是跟着他一块向爹爹行了礼。
杨时安不禁好笑：“这还没出嫁呢就已经向着他了？”
知他在调侃，裴泽却仍不敢怠慢，立马倒好了茶送了上去：“大人，喝茶。”
“坐下吧，傻站着干什么。”杨时安轻轻抿了一口，“思悠泡的吧。”
“嗯！好不好喝。”小姑娘亮闪闪的眼睛，满脸写着期待，杨时安笑着抚了抚她脑袋：“很棒，很好喝。”
“这段时间玩得开心吗？”
杨思悠连连点头：“开心，就是有些累人。”
“傻丫头，累了就休息，时间还多着呢。”杨时安的眼神总会不自觉一直看着她，四处吃喝玩乐，小姑娘面色都红润了不少。
他轻叹了口气，看了看四周，抚着手里的茶杯，似是在安抚自己。
“委屈你们了……”
杨思悠和裴泽相视无言。杨思悠轻声道：“反正爹爹会带我们回家的，不委屈。”
“按照宋律思悠已经可以出嫁，我想……不如提前一年吧，虽说有些仓促，可好歹有了名分，一年时间太长了，成了婚，你直接跟着他会锦州，安顿下来，好吗？”
杨思悠看了看裴泽，早日嫁给他也是她的心愿，可是，若是跟他去了锦州老家，还能回来吗……
裴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大人，锦州离汴京还是有些距离的，我不想那么快把她带回去，思悠心心念念着回家，好歹让她多在家待两年再走吧。”
杨思悠点头附和，却不敢出声，她眼里溢出的担忧，杨时安自然也想她能回家……
“今日夜里，走侧门回来。我会严加约束下人，你们来时当心些。”他顿了顿：“明日我请人回府给你们做衣服，过完年，成完婚，过两年再去锦州。裴泽，你给你母亲写信知会好。”
“思悠，爹爹说过的，杨府会一直在，陶思阁也会一直为你留着。只是可能……不那么方便出门了。”
“能回家便好，其他的我都不在意。”
杨时安喝完了那杯茶，便先行回杨府打点。杨思悠乔装一番后去买了些纸钱，她牵着裴泽去了詹文矣墓前。
二人跪坐在他墓前，缓缓烧着纸钱。
“哥哥，我们要回家了，过完年就要成亲了。”她轻笑着却有些苦涩。“上次过完年就被你带去了侯府。竟然才只过了一年，这一年，实在太难熬了。”
裴泽摸了摸她的头，又对着詹文矣道：“未来大舅哥，你说将她托付给我，我就快娶到她了，到时再来给你喝喜酒。”
杨思悠愣了愣，何时说的托付给他，自己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既然如此，那你要保佑我们，一切顺利。”
烧完全部的纸钱，二人便牵着手回到小屋，裴泽将她抱在怀里，床榻还未收拾，也无需再收拾，小姑娘还年幼，熬不到半夜，便索性现在让她先睡会。
裴泽轻轻拍着她的背，不禁回忆起她儿时，一到夜里就闹觉，必须要他们轮流抱在手里直至睡着。
天刚黑不久，杨思悠便醒了。长大了，一直这样窝着也有些睡不好，加上未用晚膳，肚子有些抱怨似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裴泽从包里找出了些干粮，让她先垫垫肚子，待回了陶思阁，再好好吃一些。
点上灯，杨思悠便开始找事做，就这样熬到半夜，总是有些无趣的。
裴泽无奈的看着她将包袱翻得乱七八糟：“小混蛋，一会我可不再收拾一次了，你自己想办法塞回去。”
杨思悠鼓了鼓嘴，不满的踹了包袱两脚：“全都是衣物，没有好玩的。”
裴泽不禁“啧”了声，将她拽回身边，身后又受了两巴掌。她自然不服，扭头便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你才混蛋呢。”
裴泽并不打算与她计较：“赶紧收拾包袱，再过一会咱么就可以出发了。”
一向都有裴敏她们，小姑娘叠衣服也是近两个月刚开始尝试的，多少还是有些不利索。
“你别这样可怜巴巴的看着我，谁打乱的谁收拾，有没有问题？”
杨思悠耍赖的往地上一坐：“切，大不了不要了，衣服罢了，多的是。”
裴泽舒了口气，将她从地上拽起来，熟练的按在腿上，巴掌却没有落下。
“你刚说什么？”
杨思悠清了清嗓：“我没说什么呀……我说可不可以请未来夫君帮我收拾收拾嘛……”
原以为这样撒娇能使他欲罢不能，谁知身后反倒遭了罪，还有他略有调侃的语气：“是收拾你还是收拾包袱？”
“裴泽……”
“衣服不是银子买来的？因为多就能随便丢弃了？我和大人可从未这样教过你。”
巴掌不曾落下，可这样的姿势，即便是有过再多次，她仍会不自觉的紧张。
“我错了嘛，裴泽，要回家了，不罚我……”
“只此一次，下次，尽管只是随口说说，也会受到严厉的惩罚，铺张浪费，绝不会轻饶，知道了？”
“知道了……”小姑娘怂兮兮的语气，裴泽慢慢将她扶起身，又柔声起来：“乖思悠，我去收拾，你乖乖坐会，再捣蛋大人可就真的要等急了。”
杨府侧门，杨时安独自背着手接应他们。回到家，回到爹爹身边，杨思悠终是没有克制住，这下，还是扑了过去。
杨时安拖着身上的小姑娘一路回到陶思阁。
整个内院，只有陶思阁还亮着灯。
推开门，一模一样的陈设，一样的干净整洁，墙上的画……杨思悠瘪起嘴，又有了想哭的冲动。
“恭喜杨思悠回家。”杨时安揽住她的肩膀，将她转了个身，小姑娘再憋不住眼泪，抱着他便哭了起来。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