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

温青青：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温青青哼着小调，看着远处。

虽然跟明心说完就启程了，但金陵到华山的距离并不近。再加之温青青心情很好四处乱看，两人的速度稍微放慢了些，这路程就跑了七八天。

这一日已是清明，天上微微下着小雨。温青青扶好自己的斗笠，又很欠地去拽华朔雪的斗笠。

华朔雪：别闹。

温青青：不嘛，人家不嘛～

温青青这几日沉迷看话本，也不知道从哪搜罗来的奇奇怪怪的册子，有时看着还会傻笑。

华朔雪起初并没有在意，但温青青看着看着就会忽然演起来。

就像现在……

温青青：为什么不要闹，是不喜欢了吗～那这样呢～姐～姐～

好好一句话被温青青拉长音弄出了百转千回的调子。

华朔雪：喜欢。

温青青：喜欢的是什么呀？

华朔雪：喜欢你。

温青青本来还想作几下，看着华朔雪认真的目光，下一句台词忽然卡在嘴里，脸颊不自觉地有些红。

温青青直起身子轻咳一声。

温青青：咳，不闹了，台词忘了。

华朔雪：今天清明了。

温青青：那朔雪有想祭拜的人吗？

华朔雪摇摇头，她并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从小就在华山长大，没有什么需要祭拜的人。

温青青：说起祭拜，哎……

温青青忽然想到小师妹，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温尧尧家的小徒弟都会去绝情谷躺上一天。

而此时的木兮就在绝情谷深处的花海中。

静屏海边，连片的红连接天际，清风夹杂着水汽拂过这片红毯，细碎的红色光点在水汽中熠熠生辉。

这是绝情谷的标志，红麝草，也是侠侣们清明踏青打卡圣地。

花海中不时能见到男男女女在谈情说爱，花海深处的小径上，有一个女子坐在地上，往嘴里倒着酒，浓烈的酒香溢出，她的眼神不见迷离，只是盯着眼前的花海。

“小倩你看，这花海漂不漂亮。”

“漂亮。”

木兮听见了这对恋人的交谈声，摇摇晃晃起身打算再换一个清净点的地方。

“我跟你说，这花叫绝情草，有剧毒，吃了能断情绝爱。”

“有毒的啊，好可惜，它们这么漂亮。”小倩的声音流露出惋惜之意。

“我若有一天没了你，我便服下绝情草，不要这情爱，我的爱只给你。”

木兮皱了皱眉头，往另一边的速度加快了，她没有心情听这些槽点满满的对话。

“那有个姑娘就一个人哎。”

“估计是她男人不要她了呗，太可怜了，但你放心，我对你真心日月可鉴，绝不会让你跟她一样只能一人看花的。”

木兮猛地回身，她今天不如往日平静，心绪不宁很想吵架。那两人声音虽然很小，但木兮是习武之人，能听到的比常人更多一些，所以走出了十多米她又折回来了。

木兮：绝情草做香料的药材，你要是想断情绝爱你最好吃点砒霜，鹤顶红。

木兮：绝情草吃不死，达不到你想表明忠心的效果。还有，以后说别人距离远点，我能听见。

说完也不想听回复，跳起轻功寻找安静之处。

在绝情谷一处回廊的屋檐上，木兮找了处有阳光的位置躺了下来，手上拿着的酒不知何时洒在了衣襟上，她索性便把剩下的全挥洒出去。

抬起一只手挡住有些晃眼的阳光，却执意要去看看今天的日头长成什么样子，被耀眼的光晃得睁不开眼，一滴泪水在脸庞划过。

从燕珂死后，木兮就没留在塞北。她救不了护不住那个可爱的像精灵一般的孩子。她想睡过去，在梦里见到小燕珂，可她偏偏睡不着，合上眼都是血色，只能想到那一天，她在她怀里笑了一下，小手无力地垂下去。

恍惚间，木兮看见燕珂拿起一本书，在昏黄的灯光下，笑着对她说要她讲故事。

小珂是姐姐没有保护好你……

木兮想要伸手抓住燕珂的手，却是从屋檐上一脚踏空，摔了下去，身下压倒了几朵花，红色的汁液在手上像是血迹，木兮没有受伤，但燕珂的影子却被摔没了。她蜷起身子，在花海里一动不动。

绝情谷中风景依旧，只是在花海深处多了一个沉睡的身影。

清风拂过花海，红色的海浪此起彼伏，带着远方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