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者·2

面前的食物分明一动不动，路辰这是……

就在我感觉到不对时，肩膀被路辰轻轻按住，他凑近了我，压低声音，下巴几乎要贴在我肩头。

（路辰）：……不要在皇宫提法师。你缺乏警惕心。

（路辰）：……别相信任何人。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用极轻的声音又补了一句。

（路辰）：……包括我。

说完，路辰往后退了两步，仿佛刚刚这里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我不再说话，闷着头一点一点把早餐的浓汤喝完。

汤，是暖的。

吃过早餐，我再次提出要出去转转。

这一天，我打算在贫民窟广场附近调查冰蝶相关的事。

而且，我有很重要的事想问路辰。

贫民窟广场上人不多。我走到无人之处，转身看着我身后的路辰。

向之涵路辰，你说过，不要在皇宫提法师，那现在在这里，我可否再问你一次——为什么只有法师能对抗冰蝶？

向之涵法术既然能对抗冰蝶，为什么整个叶塞大陆冰蝶会越来越多。

向之涵到最后，你们最强的首席法师，为这个大陆找到的求生之法，也只是无法解决根本问题的降临法阵。

（路辰）：你知道得很多。

向之涵我确实知道很多。我知道，你们要用降临法阵将人们送去另一个无人的新世界。

向之涵而且，我被抓来，也不是当什么皇帝的未婚妻，而是法阵的祭品。

雪在我身边飘落，有几片落在我的头发上和脸上。

这次，他忘记了分神驱散周围的雪，我们的头发很快就被打湿了。

（路辰）：原来，你已经知道这么多了……

向之涵我还知道，哪怕你们抓了我当祭品，月桂节那天，还是会发生暴风雪，你们法师根本抵御不了，会全军覆没……

为了让路辰相信我，我刻意将结局说得更严重些……

（路辰）：不管降临法阵是否成功，所有的法师都会逝去。

（路辰）：为了拯救大多数人，总要有牺牲。

……

路辰的回答让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上一次我见到了司岚、罗夏重伤，见到了路辰苦苦维持法阵。

但实际上，按照司岚的计划，降临仪式成功后，并不能把法师送走？

（路辰）：司岚冕下的决断是正确的。 无论是我还是希琳，都是心甘情愿追随于他……

不，还是不对。如果降临法阵救不了法师，那路辰更应该另找道路，让自己活下去……

向之涵路辰，这样一来，你和我算是立场一致了。

向之涵你就不想活下去吗？希琳已经牺牲了，你没必要听司岚的……

向之涵你应该跟我一起去寻找另外的解决办法，让我们活下去的办法。

路辰沉默了一会儿。

（路辰）：我不会违逆司岚冕下。

（路辰）：我是他的弟子，所有力量都是从他那里习得。

（路辰）：如果不是他收留，那我和希琳……早就死了。

（路辰）：在成为法师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背负罪孽，并且心有觉悟。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他。

他的一双碧眸像笼着冰雪，没有一丝波澜。

我想对他说，我想要他活下去，跟我一起活下去。

他是我来到这里唯一信赖的人，他是在险境丛生之中给我帮助的人。

我并不想要亲眼看着他走进那样的死局。

头发上的雪水落下来，滴在我的嘴唇上，很凉。

我第一次感觉到，我和路辰之间，也一直有着一道风雪无法穿越的屏障。

他一心等待死亡降临，而我却想要我们一起走到生的庇荫下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