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苏

与无尽的冰蝶对峙之中，我体力快要透支干净。

一道冷风袭来，我躲闪不及。就在以为自己要中招的一瞬间，它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轰然粉碎成无数冰晶粒子，消散在夜色中。

……谁在帮我？

我定定地看着半空中残留的星点光芒，下一秒，我转头就往回跑。

走到那扇门前，我深吸一口气，然后推门进去。

（路辰）：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出去找你了。

我说不出话来，他整个人就好好地站在这里，眼睛里全是久违的温柔笑意。

向之涵……

我想奔向他，但脚下像是扎了根一般动不了。

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然后朝我走过来。

他张开双臂抱住了我。

（路辰）：之涵，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

向之涵我差点以为……

（路辰）：以为什么？以为我会变成可怕的怪物吗？

我认真地摇了摇头，对上他澄净的眸光。

向之涵我一直都相信——你就是你，你不会变成别的任何东西。

我闻到空气中淡淡的香味，随即我就看见了桌上的热茶。

向之涵花草果茶！

（路辰）：我好像听见有人说想喝，所以我就做了。

……等一下，他昏迷时我说的那些话，他都听见了？

向之涵路辰！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路辰默默移开了目光，他径直走到桌边。

（路辰）：现在要来一杯吗，神女阁下？

花香夹杂着果香沁人心脾，喝下后又有馥郁的回甘。我小口小口地喝着茶水，好几次停下来看他，好确认这不是我的梦。

（路辰）：……你真的好了吗？

路辰低头，目光向下，看见我那只放在他胸口的手。

向之涵我想看看你身上的冰……是不是都消失了……

他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我讪讪地准备收回手，却被他握住了。

我下意识想抽手出来，路辰没有让我成功，许久，我对他笑起来。

向之涵手……是暖的。

我们紧挨着坐在一起。

向之涵路辰，你是这么好起来的？

（路辰）：之涵，如果我说，让我好起来的，是我想保护你的愿望，你相信吗？

（路辰）：法师是怪物……但只要拥有着强烈的愿望，就能做到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向之涵为什么不相信，对我来说，我在这个世界看见的奇迹，都是你创造的。

夜色渐渐深了，外面很安静，只能听见柴火燃烧的声响，还有彼此的呼吸。

向之涵路辰，很晚了，该睡觉了。

（路辰）：嗯。

向之涵你还握着我的手呢……

（路辰）：我知道。

那只手始终没有松开，我也不愿意放开他的。

我们就那样坐着，感觉到夜晚的时间慢慢流淌过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希望时间就这么永远静止下去，可是我回来这里，不是为了逃避最终的结局。

但这一次幸运的是，我的身边有路辰。

我不会再独自做什么决定，我会让他理解我、信任我，就如同之前他保护我时、我全心全意地信任他那样。

向之涵路辰，上一次我失眠的时候，我让你讲你的故事给我听，这一次，你要不要听听我的？

我转过头，看住他的眼睛。

（路辰）：你知道我会愿意听的。

向之涵我曾经被你保护过，路辰。

我向路辰讲述了我的上一次旅途。

——那是我的“曾经”。

向之涵司岚想让我当祭品，你试图保护我。在月桂节那天，你对我出生的地方……做了很残酷的事情。

向之涵我不想要那样的结局，也不想让你变成那种样子。

向之涵我努力了，但好像还是没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了解的还是太有限了。到头来，我唯一幸运的事情只有遇到你……现在的你。

我一点点地说，路辰就一点点地听。他眼中没有阴霾，眼中波光流转，映着窗外的星光，熠熠生辉。

事到如今，我确实发自内心地觉得……遇到路辰是我最大的幸运。

无论如何都不会与我为敌的路辰。无论何时都愿意倾听我声音的路辰。

（路辰）：你讲的故事很不可思议……但我能理解“另一个我”。

（路辰）：一心想保护的人即将被夺去生命，让我内心痛苦。

（路辰）：法师本不稳定，当情绪过于强烈，愿望就变得扭曲偏执……最后，扭曲的愿望带给了所有人不幸。

他轻声叹息着，稍微停顿了一下，语气忽然变得格外认真。

（路辰）：不过，这些事情不会再发生。

路辰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路辰）：在我心里，你比全世界都重要。——但我知道，我要为你做的，是实现你真正的愿望。

（路辰）：我知道，你和我说这些，是因为明天就是月桂节了。

（路辰）：对我来说，这些日子陪在你身边，已经非常非常幸福。之涵，是你赠予我这样一段永生难忘的旅途，而接下来——

（路辰）：无论你的愿望是什么，路辰都会在你身边，与你同行。

说着，路辰将手放在胸前，郑重地行了一个骑士礼。

（路辰）：之涵，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星光。